袁苜感觉很不妙,因为,楚垣夕虽然对小康的社交理论说的头头是道的,但是,在这之外他还没有展示过自己对社交的理解。
换言之如果徐欣看过楚垣夕的材料之后就这这份材料聊些具体的问题,楚垣夕应该是可以对答如流,至少袁苜自己是问不住楚垣夕的,她拉上刘璐和袁敬三个人围攻楚垣夕做兵棋推演都不是一次了,角度不可谓不刁钻,无一例外都被楚垣夕打掉。
但是如果是传统社交的话,这就真不好说了,特别是被高端圈子称为世纪难题的支付宝社交怪圈。
要知道支付宝做社交都已经做灰心了的感觉,每年习惯性的做一做,似乎也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做,茫然的设计茫然的完工茫然的交差,反正也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就瞎捷豹做呗。
于是,微信有的功能支付宝大手一挥全部山寨,微信没有的功能也非常丰富,神马聊天、群聊、朋友圈、公众号、小程序、小游戏之类的那都是弟弟,支付宝简直为用户操碎了心,各种二级三级四级五级界面里面藏满了社交宝藏,别说新用户了,用了十年的老用户都未必说的清楚。
然鹅就是没人拿它当社交软件。
所以这个问题诚如徐欣所说,答案很多,有理有据的看上去都很有道理,但是不解决阿里的问题,所以徐欣才说是个开放性的问题。
拿这个考楚垣夕,是不是有点耍流氓啊?
而袁敬依旧腰板挺的笔直,老神在在一言不发,仿佛这个问题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实际也确实还没发生过一毛钱的关系。其实他很好奇楚垣夕打算怎么发功。
楚垣夕反而更轻松了,因为这个问题本来也没有答案,就算有正确的答案,也得阿里的人看到了然后照着做一遍才能验证。所以徐欣的问题其实很容易应对,不在于答案怎么样,而在于徐欣是否认可这个答案。这种认可即可以通过真知灼见,也可能只需要一点点心理学上的小技巧就可以达到屠龙的效果。
对楚垣夕来说,屠狗稍微难了点,反而是屠龙更简单,只是之前的一年多没有机会试刀而已,这刀都快锈住了,得赶紧来两下。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心情始终保持轻松的原因,说服那么多的投资人实在是费劲,但说服徐欣简直不要太简单!
“徐姐,我先吹个牛。你知道,我创业的第一家公司,巴人娱乐,是生长在社交网络上的,自媒体想要做大靠的就是社交,所以我肯定是做社交的料。否则想要做起一家像巴人娱乐这么成功的自媒体矩阵来,不砸个几亿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我是空手套白狼,只投了400万,还都是人工成本。
不过我是以PGC的方式做社交,是用户角度,和开发运营并不是一条线,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你仍然怀疑我是不是做社交的料。然而,我以前是做产经的,产品经理是运营和研发的交界处,一手拉开发,一手拉运营。我的这个背景,您可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徐欣略一点头,表示了对楚垣夕所吹之牛的认可。
楚垣夕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开始。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社会心理学家弗里德曼就认识到一种名为“得寸进尺”效应的交互现象,比如现在这个场合,楚垣夕只要让徐欣认可他的第一个观点,那么就相当于开始升级对方的认知,对方在潜意识中就会提升对他接下来论据的认可几率,也更容易答应他的请求。
究其原因,在于两个字——人设。
“人设”是一个影响心理的巨大因素,无论多么小的事情,潜意识中,任何人都有在同一个对象面前保持人设前后连贯的诉求。因此为了避免人设上的矛盾,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表示认可之后通常来说心理尺度就会放大,甚至洞开,而不会立即反转180度。
于是趁着这个场景,最适合的就是得寸进尺。
于是楚垣夕说:“对于你的考题,很多人的回答都是从产品本身出发的,比如说做电商的用户,对APP的认知就是电商,不适合做社交,所以做不起来。又比如说功能太多太杂了过犹不及,应该大量做减法等等。这些都对,可以说支付宝APP作为社交来说问题很多,不是一个问题解决了就能做起社交来。
但是,我想从产品经理的角度来解释一下,他们的运营方式不对。”
袁苜一愣:“运营?支付宝还需要运营?”
徐欣也是这个问题,一般来说国民级的APP是不需要运营的,比如微信QQ支付宝,为什么头条和抖音差点,因为还需要运营,还需要砸钱。
只听楚垣夕说:“是的,需要运营,因为他们把社交功能直接植入到支付宝这个APP里的方式本身就是错误的。”
袁敬凝重的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凝重?因为他也没理解。
“意思就是,他们应该重新开发一块专门用来社交的全新的APP,独立运营。”楚垣夕充满自信的说:“支付宝的社交在我看来有两个显著的问题,第一,没有找到能够明显区别于企鹅两大社交应用的使用场景。它那些社交功能有什么用呢?它做熟人社交,用户即使有需求也是加一下微信然后上微信解决,除了转账付款之外很少有在支付宝上解决的。
只有找到一个不适合微信但适合它的场景,而且是有海量需求的场景,对应的社交APP才有存在的价值。而且千万别叫什么什么宝,也别以动物命名,一定要跟阿里其它服务做出明显的切割,社交就是纯粹的社交,不要有任何其它的东西。这样留下的用户才是真正的社交用户,才会成为种子,面对不适合微信的需求,他们会把社交链上的其他人拉到这个新的APP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