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掷地有声的“帮理不帮亲…让简飞振脸色白了一白“大嫂,我自问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有事也从来都是站在大嫂这一边,可是为何大嫂对我如此苛刻?”简飞振苦笑着问道。
贺宁馨看了简飞扬一眼,见他背着手站在一旁,眼望着门外院子里开始暗沉下来的天空,对这边两人的说话置若罔闻。
“二弟,你就当我这个做大嫂的,是对你期望太高,才有这些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吧。”贺宁馨笑着道,不欲再谈,举步要往外走。
简飞振忙叫住贺宁馨,恳求道:“大嫂,您放心。我是定了心的,决不会改。求大嫂不要把聘给外面的人,好不好?”又望着卢珍娴住的院子的方向看过去,对贺宁馨道:“大嫂,您又不是不知道。
女人家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就只能受婆家揉搓。她性子绵软,又只记得照应别人,宁肯自己吃亏,也不占人家的便宜。
这样的性子,嫁到别人家,就是被人欺负一辈子的命。”
贺宁馨轻笑一声,道:“二弟想得倒是挺多。可是你知不知道,女人家最大的委屈,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的夫君给的。你说担心她嫁到别人家受委屈,可是她若是嫁给你,却是会受最大的委屈。”
贺宁馨本来还想着成全简飞振一番心意,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免得害了人家姑娘家。趁着简老夫人不同意,还是给卢珍娴另寻好人家为好。
简飞振见贺宁馨不肯松口,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道:“你不过是担心她嫁给我,给你添一个厉害的对头罢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贺宁馨刚沉下脸,还未来得及发话,本来站在一旁抬头看天的简飞扬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简飞振的衣领,怒喝一声道:“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跟我走!”说着,将简飞振拎了出去。
贺宁馨着急,不知道简飞扬会如何修理简飞振。简飞振虽然脑子糊涂,简飞扬的做法却是简单粗暴,根本不利于解决问题。
“来人!
跟着国公爷和二少爷过去照应一些。”贺宁馨忙叫了几个婆子过来,命她们跟去简飞扬拖着简飞振消失的方向去了。
扶风和扶柳抿嘴笑着,对贺宁馨轻声道:“夫人,国公爷管教兄弟,夫人干吗拦在里头?”
贺宁馨苦笑,道:“我哪里是担心二弟,我是担心,唉,算了,好歹是亲兄弟。国公爷应该有分寸的。”回头对扶风道:“我们回去吧。
扶风忙从一旁的架子上将紫招皮大氅拿过来,给贺宁馨披上,头上又戴上同色紫招皮的观音兜,在脖子下面系上细绸带子,只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的小脸。
“看这天阴阴的,说不定过阵子就要下雪了。”扶柳将同色貉皮的暖手筒递过来,又在里面放了一个手炉。
贺宁馨手上套着招皮暖手筒,手里还捧着一个手炉,十分暖和,心情好了些,道:“走吧。如果会下雪,得让管炭火的嬷嬷们点点库存,看看府里的炭火还够不够用。”想起了先前郑娥在简老夫人那里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贺宁馨的眉头又微蹙起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跟下面的管事嬷嬷打交道,经常是扶风去做的,闻言赶紧应了一声,道:“晓得了。奴婢等掌灯的时候就去炭房看一看。”
贺宁馨微微点了点头,站在屋子外的台阶上,往远处的天空张望了一会儿,道:“明日后日都行,只别忘了。
特别是卢姑娘和郑姑娘的院子里,你要去好好查查,一应份例,各样东西,看看都是谁领的,交给了谁,又是怎么用的。越细越好。”
扶风沉声应道:“夫人放心,奴婢晓得分寸。”
“走吧。”贺宁馨再不说话,抬步下了台阶,往致远阁的院子里去了。
回到致远阁,贺宁馨打点了简飞扬明日要穿的衣裳袍子和大氅,又将一顶狐狸皮的风帽寻了出来,让简飞扬明日早朝的时候戴上。
扶柳去小厨房给贺宁馨炊热水,准备晚上沐浴的家什。
简飞扬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熏得贺宁馨打了个喷嚏。
简飞扬忙站远了些,对贺宁馨道:“你别过来。我出去把大氅脱在外面就是了。”说着,转身掀开帘子,出去外屋脱大氅去了。
贺宁馨本待叫住他,可是见他一阵风一样来去自如,又住了嘴,笑着回到先前坐的暖炕上,从屋角的茶金里取了一直温着的小铜茶壶,给简飞扬冲了一杯热茶。
简飞扬从外屋掀了帘子进来,立时就闻到一股异样的茶香,抽了抽鼻子,道:“好香!
可是上次他们送上来的新茶?”
贺宁馨笑道:“也不算新了,算是去年的茶,今年的还没有得呢。”故意不提简飞振的事。
每年春季是新茶采摘的时候,从茶树上摘下来后,还要炒制,装箱,最后再千里迢迢地运到京城。等他们拿到手里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夏季了。镇国公府的这些茶叶,便是去年夏天从西南寿昌府送过来的。
简飞扬也坐到暖炕上,同贺宁馨隔着炕桌而坐,伸手端了玉瓷小茶盅,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道:“甘香淳美,就算是闻上一闻,都够提神醒脾了。”说完,举着小茶盅一饮而尽。
简飞扬没有别的嗜好,唯一喜爱的,不过是有空的时候品品茶而已。
贺字馨嫁过来半年多,自然已是知道了简飞扬的这些习惯,时时注意为他着想。
看着简飞扬喝完茶,贺宁馨尖提起小铜茶壶,给简飞扬续了一杯,笑道:“这普洱茶多冲几次才有味儿。”
简飞扬笑着接过,道了谢,捧在手里,没有再一饮而尽,而是捧在手里,慢慢品了起来。
贺宁馨浅笑着跟他说了些闲话,终于转到了正题,言笑盈盈地问道:“西南寿昌府那里,可是有我们简家的亲戚?
他们年年送了上好的茶叶过来,我们这边却只送十几两银子,实在太过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