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对衣裳首饰一向不是很在意,听许问起来,叫了的大丫鬟扶风,笑指着她道娘问扶风吧。她是我的内务大总管,我的衣裳首饰都是她收着的。”
扶风对许屈膝行了一礼,进屋去取了两套新做的大衣裳,挂在屋里一旁的紫檀木镶双面绣的大屏风上,让贺宁馨和许挑选。
两套大衣裳,都是遥州的古香缎裁成。
屏风左面搭着一件玫瑰紫掐腰狐狸皮中袄,配深青莲色八幅湘裙,裙边垂下绿丝绦,搭着一块墨绿色的翡翠阴阳鱼玉佩。
右面搭着一套苹果绿外罩白狐皮右衽短襦,领边袖口镶着雪白的狐毛,下配湖水绿马面裙。裙中的马面绣着几弯淡紫兰花,十分雅致。
许拿着两件上衫在贺宁馨身上比了比,沉吟道玫瑰紫端凝,苹果绿娇俏。我看你还是穿苹果绿这套吧。”
贺宁馨自然无可无不可,笑着道我都听娘的。”
许挑好了衣裳,又去首饰盒帮她挑首饰,看了半天都不中意,忍不住问道我记得以前你每到生辰,我都给你一套头面,那些金钗步摇都到哪里去了?”
贺宁馨凑过头去,到首饰盒里翻检了一通,脑子急速回想原来那位贺姑娘把首饰都弄到哪里去了。想了半天,贺宁馨才有些头绪,不由心虚地看了许一眼,低下了头。
好多首饰,都被原来那位贺姑娘,“孝敬”给她二婶了。
许看了贺宁馨的样子,就没好事,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反正你年岁小,我也没有给过你像样的首饰。以前那些,就当是给你积福了。——我找一些精巧些的首饰送。”
贺宁馨乖巧地点点头,起身送许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许拦着她道就到这里吧,不用出去了。外面天冷,你没有穿大衣裳,抗不住。”
贺宁馨伸手帮许整了整棕色貂裘大氅的脖领带子,轻声道娘放心,以后我再不会了。”
许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脸,没有,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许身边的大丫鬟回秋抱着一个弹墨玉绫包袱,对贺宁馨屈膝行礼道这是大给大姑娘的,让大姑娘好生收着,明儿出门要戴。”
贺宁馨谢过回秋,让的大丫鬟扶柳去陪她吃杯热茶再出去。
另一个大丫鬟扶风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个精致的螺钿嵌珐琅红木首饰盒。
“好眼光,这套头面真是配姑娘这身苹果绿的衣裙。”扶风看着首饰盒里的头面,异常惊喜。
只见首饰盒里有一对碧玉镯,一条银白金丝攒着绿色翡翠长珠做成的颈链,链坠是一块鸡卵大小云蒸霞蔚的绿翡,配着一对泪珠样的耳坠,那绿似乎能映出人影。还有一只绿玉步摇,雕成孔雀开屏,衔吊着莲子米大的南海珍珠。另外有一支羊脂玉长簪,簪头雕成重瓣莲花的样子,古朴又大气,和绿翡头面搭配着看,更增颜色。
贺宁馨以前也是见过不少贵重首饰的人,不过像这样毫无瑕疵的绿翡,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些都是娘送来的?”贺宁馨仔细看了看这些首饰,十分惊讶。这里面的绿翡颈坠,链坠后面刻着篆体的“安儿”两字。整块绿翡通绿晶莹,触手生温,实在不似凡品。
贺宁馨眉头微蹙。她醒的还不长,说实话,对于贺家,她的认识,还停留在她前身还是裴舒凡的时候对贺家的认识。在这位原主贺姑娘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她的外家许家的消息。
贺宁馨晓得贺思平出自寒门,许氏出自东阳许家。东阳许家算是世家,但是绝对不是显贵。——这套绿翡头面,一看就不是凡品,不像是许家拿得出来的。
“这套绿翡头面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戴。若是有个闪失,可是了不得。”贺宁馨笑着拿了首饰盒,来到一旁扶柳招待回秋的屋子里。
回秋刚喝了口热茶,正在吃点心。
见大姑娘亲自捧着首饰盒,回秋忙起身行礼,谢过贺宁馨的茶水点心,又笑着安抚她道大姑娘放心,这件首饰奴婢是亲眼看着从许家带来的陪嫁。还是的娘亲,就是大姑娘的外祖母,亲手给放到妆奁里的。我们有一位很多代以前的外祖母,是早年天家一位父母双亡的皇亲姑奶奶。她被当年第一代安郡王妃收养,后来出嫁的时候,安郡王妃亲手把这颈坠给她做陪嫁,留言传女不传子,所以这么些年,就传到了手上。”
回秋看见贺宁馨愣愣的样子,又抿了嘴笑如今当然就传给大姑娘了。大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个样子的,那里还存了好多新样子的首饰。奴婢禀了,给大姑娘再换一套。”这件首饰,在范氏皇族那里有上过档子。当年开国皇帝范绘则曾有言,拥有这件首饰的人,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也可以凭这首饰,逃过一死。乃是比丹书铁券都要厉害的物事,只可惜传女不传子。
贺宁馨这才明白,东阳许氏为何有这许多市面上见不到的珍品,忙笑道你说哪里话?——这样好的首饰我要看不上,就白长了一双眼睛了。”说完,贺宁馨不再纠缠,回手把首饰盒交给身后站着的扶风,让她放。在扶柳的屋里坐下,笑着跟回秋说起话来,言语之间,翼翼地套问许娘家的景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