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芳端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道:“‘打姑爷’。”
“打姑爷?为什么啊?凭什么啊?!”裴舒芬吓了一大跳。不是吧?他们要去打侯爷?这……这……这,侯爷不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大哥?他们裴家如今只有个大少爷做着从五品的官儿,这不是以下犯上么?——自己到底穿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裴家的嫡长媳沈氏在一旁听见裴舒芬的话,怜她年纪幼小不知事,对她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四妹妹年岁小,回越州也没有几年,大概不知道我们越州的风俗。越州的姑娘金贵,这姑娘嫁了人,若是不到三十岁就没了的,娘家人都要打姑爷一顿出出气的。你要知道,女人嫁了人,就身不由己,喜怒哀乐,生杀予夺都握于别人手中,所以也是给我们女人家出口气的意思。”
裴舒芬听了沈氏的话,恨不得跳起来大叫一声:“是大姐对不起楚家!关侯爷什么事?!”
只是她也知道,如今她只是侯爷的小姨子,她不能这样明晃晃地偏袒姐夫。而且大姐做得事,她也没法说出来。一说出来,嫡母自然知道自己在其中做得手脚,她的好事,就更难成了。又想起桐露,那始终是她胸口的一根刺。——桐露要留着,她裴舒芬大概一辈子都会提心吊胆……
没有办法,裴舒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三个哥哥出了大门,往旁边的院子里去了。又过了一会儿,她们坐在饭厅里,都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殴打呼喝声。
裴舒芬的手捏成了拳头,又松开,又捏紧,又松开。好象过了一辈子的时间,她才透过饭厅里的大玻璃窗,看见裴家的三个兄弟,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走进来。
来到饭厅门口,裴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将手一松,楚华谨不由跌倒在地上。
大少爷裴书仁当作没有看见,大步走上台阶,来到饭厅里面,对裴老爷和夏夫人道:“爹、娘,大妹夫来报丧了。”
裴老爷“嗯”了一声,道:“等我们吃完饭,再说话。”说完,把刚才放下来的筷子,又拿起来,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裴舒芬心里忍了又忍,见裴老爷反而比平日里吃得更慢了。
侯爷在外面受了伤,还要吹着冬日里的冷风,若是冻病了,自己怎么能在百日内嫁过去?
“父亲,还是让侯爷进来等吧。外面的风怪大的,若是让侯爷病了,也不好对宁远侯府和皇后娘娘交待。”裴舒芬起身离座,对裴老爷细声求道。
裴老爷正眼也不看她,低着头夹了一筷子冬笋肉丝,细嚼慢咽地吃完了,才把筷子一扔,道:“这么大的闺女,也不知道礼仪廉耻。——真是丢我的人!”说着,饭也不吃了,起身离座,出了饭厅。
裴舒芬未料到一向对她疼爱宽容的父亲居然当众羞辱她,不由恼得满脸通红。
座上的人也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最小的妹妹,怎么能这样不避讳地给自己的大姐夫求情?!而且这个大姐夫,还刚刚带累死了他们裴家的大小姐。于情于理,这个时候,裴家的人,都应该拧成一股绳,对这个大姑爷横眉冷对才是。——退一万步说,宁远侯府不过是个外戚,还是武将勋贵。大齐朝如今文贵武贱,裴家堂堂首辅之家,会怕个不入流的外戚侯爷?!
裴家的人不晓得裴舒芬是个外来户,对大齐朝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只当她是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都对她侧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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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圣诞前夜,明天早晚八点双更,祝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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