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第一个察觉到异样,暴烈摧城的风雷威压之下,一股并不算强,却极为稳定的气息,在缓缓生长。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但是那一片空间,却是出奇的稳定,而且它在疯狂生长。
聂秋正在与卢天问的恐怖威压下苦苦支撑,他一身修为尽废,只剩下超乎寻常的感知。超乎寻常的感知,让他敏锐无比,也让他承受着远比别人更加大的压力。
他的心境已经开始出现崩溃征兆,就在此时,他察觉到这股异样,心神剧震。
这是……大人在准备反击……
他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怔然。他的感知超乎寻常的敏锐,所以他知道卢天问这一击的威力,会是多么恐怖,甚至这片空间,都会坍塌。
反击……
聂秋想不到,有什么样的反击,在如此令人绝望的攻击面前,能够发挥作用。临死挣扎吗?
一切都是徒劳,没有任何意义。
要结束了吗?
聂秋有些茫然,他从狮座转投大熊座,满怀雄心,没想到,还没有建功立业,就要命丧黄泉,这就是命运吗?
嗯?
他忽然抬起头,心生感应。
轰轰轰!
浑身笼罩强烈青色毫光的卢天问,步步紧逼,每一步,地动山摇,空间颤抖。视野内的一切,都在剧烈的颤抖。一条条龟裂纹沿着山体蜿蜒,啪,坚硬的岩石崩碎,一块块碎石,缓缓飘浮上天空,植物藤蔓无声无息,绞得粉碎。
歇斯底里的狂笑,在颤抖的空间不断折射,变得有如鬼哭狼嚎。
石墙外,唐天缓缓拉开拳势,他周围的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仿佛有股无形的冰霜,在疯狂的扩张。
十丈、十五丈……
耀眼的光束,源源不断没入唐天的右拳。
斑斓的光芒太过于耀眼,反而有如白光,刺得让人难以睁眼。
好似一个太阳,在唐天右拳绽放。
拳势拉开得极其缓慢,就像乌龟爬一般。与拳势的缓慢截然相反,冻结空间的扩散,却是其快无比,没入唐天右拳的法则线,同样奇快无比。
极度的慢和极度的快,两者形成极强烈的反差。
噗噗噗,一蓬蓬血雾,从唐天身体飙射而出,但是唐天恍若未觉,拳势不受半点影响,缓慢得惊人,亦稳定的惊人。
唐天的瞳孔失去焦距,没有任何感情。
他仿佛置身在那片星辰之下,他疯狂地燃烧着体内的源力,燃烧的源力,从他的身体飘出,一片片宛如花瓣,没入漫天星辰。
垂下的光束,继续向下生长。
唐天身体飞出的源力越来越少,光束生长得越来越慢,唐天的意识变得模糊,他觉得体内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还是不行吗……
像无声的呢喃在他心飘过,他分不清这是他的呢喃,还是那漫天星辰的呢喃。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失去所有的力量,慢慢飘浮起来。
到极限了吗……就这样放弃吗……开什么玩笑……我是神一样的少年啊……
模糊一点点的模糊,就像声息渐弱。
忽然,一个脚步声响起,落在唐天耳,恍若惊雷。
阿莫里扛着板铡刀,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青筋暴绽,他就像愤怒的蛮牛,抵抗着那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卢天问散发的气机笼罩全场,他此时已经陷入疯狂状态,气机自动锁定目标。阿莫里不动还好,一动,立即引起一缕气机锁定他。
比刚才强烈无数倍的威压,轰向阿莫里。
瞬间,汗水就像涌泉般,不断地冒出来,阿莫里浑身湿透。
咔咔咔!
阿莫里全身的骨头都在响,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死死咬住牙齿两颊肌肉在抖动,他的眼睛充满血丝。
基础唐,我们并肩作战……
阿莫里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这一个想法,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想法。
我们并肩作战……
阿莫里怒目圆睁,死死抓住刀柄,全力的每一块血肉,都在燃烧,弯下的腰,缓缓抬起,咔咔咔的骨头响,他恍若未闻。
来啊!
阿莫里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怒吼在他心回荡,自己怎么可以,永远躲在基础唐的身后!
强大的压力,让他全身摇摇欲坠,身上就像压着一座山,他疯狂催动全身的力量,他的腿,他的手,他的背,他能够用到的一切力量!
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颤抖的左腿缓缓离开地面,每提高一寸,都需要他拼尽全力,他瞪大眼睛,面容扭曲,全身的力量,都在拼命。
来啊!
他在心疯狂的呐喊,疯狂的咆哮。
脸颊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汗水不断涌出,忽然,殷红的血迹,从他的皮肤渗出,红色鲜血冲着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扭曲狰狞的脸庞满是鲜血,异常可怖。
颤抖前移的左脚感受到地面,浑身所有的重量,瞬间压在地面,砰,石砖粉碎。
身上的压力在疯狂增加,鲜血从浑身每一处皮肤渗出,他恍如血人,但是阿莫里却觉得说不出的快意,体内每一寸血肉都在燃烧,疯狂的战意几乎要把他吞噬。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