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另外一位守陵弟子,正是韦尚,却常年不见人影,值此关头,他突然冒了出来。
无咎跟了过去。
石屋距山坡上的陵园,尚有数十丈远,当间砌有石梯,直达各个坟丘。正当初春时节,山谷中一片荒凉景象。坟丘所在的山坡上,也同样是满眼枯黄而野草凌乱。
韦家的长辈,虽然修为高强,此时却神情庄重,步履缓慢。
韦尚抛开石梯不走,三步、两步越过几位长辈,直至山坡尽头的一座坟丘前,竟挥舞竹杖清理杂草。他的手脚极为利索,转瞬已将坟丘四周清扫干净,然后抛开竹杖,扬声道:“韦家的列祖列宗知悉,冠山岛岛主,韦家家主,韦玄子,前来祭奠神灵——”
言罢,他恭恭敬敬退到一旁,垂首肃立。而不管是他现身的时机,还是所言所行,皆恰到好处。
“哼,同为守陵弟子,瞧一瞧别人所为,再瞧一瞧你这位小辈,浑然不知所谓!”
一行五人循阶而上。其中的老妇人见韦尚机敏干练,忍不住再次回头训斥而口气严厉。
而另一位中年人摇头道:“师姐,你何必与一个小辈计较,回头将他赶出陵园便是!”
无咎跟在众人的身后,任由训斥,低着头不吭声。只是听到要将他到赶出陵园,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山坡尽头,有座单独的坟丘,坟前矗立着一块过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韦家先祖的名讳,却年代久远,所刻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不清。
为首的老者,也就是韦玄子,走到石碑前,默默看向左右。
老妇人不敢怠慢,与三位同族同辈的师兄弟拿出祭品,点燃香烛,然后回到原地站立。
韦玄子微微颔首,拱手道:“癸卯三月,韦玄子偕……”他稍稍一顿,身后的四人相继出声:“韦山子、韦春花、韦天、韦求……”他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于冠雄山下,祭拜列祖列宗,怎奈家族有难,愧对神灵,祈求庇佑……”
无咎顺着石梯走了上来,韦家的子孙正在祭拜先祖,并祈求神灵的庇佑,场面很是隆重。他一时进退不得,忽然有人暗暗招手,竟是那个守陵弟子,韦尚。他刚要挪步过去,而对方又使了个眼色,随即拱起双手,也摆出一个祭拜的架势。他稍稍迟疑,随后效仿。
而韦玄子依然在倾诉着艰难的处境,好像韦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并道出了鬼族与玉神殿的恩怨由来,还提到一个罪魁祸首。总而言之,若是不能得到先祖的庇护,或指点,他真的已是走投无路。
无咎起初还在效仿韦尚,只为敷衍而已,而渐渐的脑袋愈来愈低,很是恭敬的模样。
须臾,祭拜过罢。
或许心事得以寄托,也或许得到了先祖的回应,韦玄子的神色轻松许多,而回转身来,恰见两个守陵弟子躲在几丈之外,兀自躬身施礼,礼数十足。尤其那个独臂的年轻人,难以全礼,只管深深垂着脑袋,惶恐敬畏之情油然而然。
“两位小辈倒也诚心诚意,很是不差!”
韦玄子似乎很欣慰,又道:“且好生看管陵园,来日必有作为!”
老妇人则是哼道:“哼,算他运气,否则我必将他赶出陵园!”
她对于某位小辈的失礼,依然耿耿于怀。而对方竟然得到师伯的褒奖,则不便继续发作。如若不然,势必有损韦家的颜面。也就是说,韦玄子无意中帮了某人一回。又或者说,某人及时自救而暂且摆脱了一场危机。
韦玄子乃是前辈高人,竟然对两个外门弟子有了兴趣。而他的兴趣不仅于此,嘉勉一句之后,带着随和的口吻问道:“小辈,你的禁制造诣似有传承,修为也不弱,却不知为何受创,又何时拜入韦家?”
他问的是无咎。
韦尚躲开两步,似乎要撇清干系,却又扭头打量,好像他对于这位新来的守陵弟子也颇感好奇。
无咎依然低着头,恭恭敬敬道:“本人所学繁杂,无非巧遇机缘罢了,不敢自称传承。奈何海兽凶猛,意外遭到重创,致使境界大跌,只得上岸疗伤静养,而令人敬仰的韦家,无疑便是最佳的去处。韦合管事也是宽厚为怀,知人善任,故而这般……”他将之前的说辞又重复一遍,却也没忘了那个韦合管事。至于申屠叔侄,则闭口不提。
“哦,原来是位新来的守陵弟子!”
韦玄子沉吟片刻,忽而又问:“小辈,如何称呼?”他拈着长须,深邃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无咎接连受到质问,尤其是受到一位地仙高人的质问,让他很是措手不及,而他还是强作镇定:“无先生……”
韦玄子的神色微凝:“无先生?你是何人的先生?”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高人,自然懂得“先生”二字的含义。
无咎分说:“道号而已……”
韦玄子的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继续逼问:“你姓无?你本名是否叫作无咎?”他话音未落,韦春花等四人也是脸色微变。
而韦尚又悄悄退后两步,却瞪大双眼,好像他的新伙伴,已出乎他的想象。
“我……”
…………
ps:这两天忙着搬家,移宽带,收拾屋子,却没有煤气,只能买着吃,还要忙几天,累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