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枕着手臂,吃着糕点,看似逍遥自在,却冲着洞顶默默出神,眼光中透着一抹难言的苦涩。
一不小心,心绪便飞远了,便如此时的自己,总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唉,活着便好,至少还有明日的期待!
他咧咧嘴,轻松惫懒的神情一如既往,随即伸手拿起一枚玉简在眼前端详。
古剑山的入门功法,由引气入体,淬炼培元,到凝气固本,炼化灵力,有着一套繁杂的口诀、手诀与身法等等。对于修士来说,这是避免不了的一场功课。而对于一个误入仙途的凡人来说,根本无须修炼。吐纳行功之法或许有用,暂且记住。
而御剑之法,名为《古剑诀》,有祭炼驱使飞剑的各种法诀。
两个时辰之后,山洞内响起轻轻的鼾声。某人才将弄清楚吐纳调息之法,困意袭来。多日来连番遇变,根本无从歇息,如今躲在这苍龙谷的山洞内,难得的安逸。且美美睡上一觉……
……
苍龙谷的前山,有道峡谷。
峡谷宽约数十丈,深达数百丈;两侧山势高耸,云松掩映。
穿过峡谷,又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可见数里外峭壁千仞,群峰叠嶂。而谷地的入口处,则有石碑拦路。那丈余高的石碑上,刻着”苍龙剑潭”的字样。
此时,石碑前站着五六道人影。褚远、褚方叔侄俩之外,还有拄着树枝而衣衫不整的何天成,以及几位看守山谷的几位修士。众人皆默然不语,各自仰头张望。
在峡谷左侧山壁的百丈高处,竟然建有一排悬空的阁楼,雕梁画栋,美轮美奂,颇有几分云霄宫殿的气派。不消片刻,一位老者从中飘然而下,正是黄龙谷的郑宿,转眼之间落在众人的面前,依旧是神情阴沉,出声道:“据悉,各峰并无弟子走失。那暗害何天成的歹人,或许便是褚远师弟所说的无咎。怪我一时失察,竟被他混入苍龙谷!”
何天成拄着的树枝微微颤抖,喜恨交加道:“师伯,请将贼人绳之以法!”
褚远稍稍意外,摇头冷笑道:“是不是那个小子,到时候自见分晓。他竟敢冒名顶替混入苍龙谷,真是好大的胆子!”
郑宿却是有些懊恼,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石碑,又将眼光投向山谷,担忧道:“此处乃苍龙谷的龙首之门所在,更是剑潭禁地所在。几位师叔或在闭关,若有惊扰,势必怪罪,只怕你我承受不起啊……”
褚远不以为然道:“料也无妨!苍龙谷开启之日,那小子必然现身。你我只须守在此处,当场将其格杀,倒不虞惊动门中的长辈!”
郑宿沉吟片刻,点头道:“褚师弟所言极是,眼下唯有如此!”
褚远又是呵呵一笑,胜券在握的模样。而他看向山谷的眼光中,却是多出几分疑惑。
那个叫作无咎的小子,来历不明,胆大妄为,如今竟然混入苍龙谷,莫非他早有蓄谋而企图不轨
……?
有人很简单。
许是生性如此,或所经历的动荡太多,懂得了生之艰难,活之不易,于是乎,只要吃饱喝足睡踏实了,每一日都是那么的满足。
此时的他,依然横躺在山洞内,闭着双眼,酣睡的模样,却又翘着脚尖轻轻摇晃,不知是在想着他的紫烟,还是沉浸在悠然自得中。
近旁的空地上,摆放着三枚玉简。还有刻画的十余道指印,记载着这段孤守的日子。那只紫木食盒开启着,而除了调味的香料,所存的各式糕点,早已被吃个干净。虽然不再饥饿难挨,口腹之欲尚在……
此时,无咎突然睁开双眼慢慢坐起,舒展着懒腰,就手拿起三枚玉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十余日来,并未闲着。
粗略研修了《古剑诀》,虽不求甚解,却也大致懂得了祭炼、御剑之法。若再与人动手,应该多了几分底气。
来自于古剑山的典籍,名为《古剑录》,颇为庞杂,一时无暇顾及,且留着慢慢揣摩体会。
而三枚玉简中唯一的图简,便是那位柳儿曾提起的苍龙谷地图。一图在手,随后的闯荡要容易许多。如今一晃眼十来日过去,也该出去走走了。
不过,临行前还是要准备一番。
无咎将食盒与玉简尽皆收入骨环,抬手摸出一把银色的短剑放在地上,稍稍定神,两手挥动,掐出几个生涩的法诀。一道无形的灵力涌出指尖,在两手掌心瞬结成符。他以蕴含符印的手掌抓起短剑,猛然左右一抹。“喀”的一声微弱的闷响,短剑中的神识印记崩溃殆尽。再又凝神指尖,灵力催动,一滴鲜血滴下,随即轻轻炸出一小团血雾,并化作符印的形状,倏然浸入短剑而消失无踪。
初次尝试祭炼之法,竟也如此的顺利?
无咎没作多想,缓了口气,抛开短剑,掐了个法诀,手指轻轻一点。短剑才将触地,银光骤闪,盘旋而起,阴寒的杀气顿时充斥四周。他嘿嘿一乐,长身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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