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沙曼诺夫当然不会闲到要和陈耕讨论这个问题，首先国际长途可不便宜，其次他也没那个心情，语气消沉的说道：“陈，不瞒你说，我是来向你求援的。”

“求援？”陈耕有些惊讶。

“没错，求援，”苏联都已经没了，到了这个份上，面子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在决定给陈耕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安德烈·沙曼诺夫就已经决定不要脸了：“是这样，我代表库兹涅佐夫设计局问一声……您之前的承诺还会履行吗？”

“你是说润华实业每个月向你们提供的资金和各类物资？”

“嗯。”

“当然，”陈耕毫不犹豫的道：“这是我们合作框架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撕毁协议？”

“嘘……”电话里的安德烈·沙曼诺夫长吁了一口气。

“……”陈耕没说话，他大致能理解安德烈·沙曼诺夫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根本不管长途电话费有多贵，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安德烈·沙曼诺夫终于开口了：“陈，坦白说，我没想到你还会继续履行我们的承诺。”

“呵呵……”陈耕笑了笑，没说话，他当然明白安德烈·沙曼诺夫为什么会这么说。

陈耕没有回答，不过安德烈·沙曼诺夫似乎也没指望陈耕回答，语气低沉的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这两年来，苏联与不少西方航空企业展开了合作，但这几个月来这些之前与我们合作的西方企业忽然变成了凶恶的豺狼……”

陈耕心里呵呵冷笑：西方的企业是豺狼？你们老毛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是没办法的事，”叹了口气，陈耕安慰道：“安德烈，你给我打电话，不是只为了跟我说这些吧？”

“啊？哦哦……对，”安德烈·沙曼诺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能不能……能不能扩大一下援助的范围？”

“这话是怎么说的？”陈耕一愣，随即就有些不高兴了：“安德烈，我需要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

“陈，你别着急，是这样，在听说了库兹涅佐夫设计局与你们的合作细节之后，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对这种合作模式都很感兴趣，他们希望能够加入到这个合作框架当中来……”

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都对润华实业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合作模式产生了兴趣？陈耕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当然知道这三家公司为什么会对润华实业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的合作模式感兴趣，这段时间来西方的那些航空飞行器制造企业、航空发动机制造企业在苏联以及现在的俄罗斯疯狂的挖人，根据陈耕了解到的情况，随着苏联的解体、生活水准的急剧下降以及通货的膨胀，整个苏联上下人心浮动的厉害，有本事的、有能耐的，一点都不客气的接过了西方伸过来的“橄榄枝”——那些暂时没接过“橄榄枝”的，不是没有人对他们伸橄榄枝，就是准备待价而沽，想要找个好机会卖出个好价钱。

至于索罗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为什么忽然提出了这么一条合作建议，用脚后跟也能想得出来，无非就是上面的人看到下面人心浮动，再看看库兹涅佐夫设计局，靠着与润华实业的合作现在情况还很稳定，立刻就有了有样学样的心思。

但陈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没兴趣！”

“啊？”安德烈·沙曼诺夫以为自己听错了：“陈，那可是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

“我知道，”打断安德烈·沙曼诺夫的话，陈耕说道：“但您觉得我能养得起你们4家企业吗？还有就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安德烈·沙曼诺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润华实业为了帮库兹涅佐夫设计局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个他是知道的，再让人家每年付出数倍的代价来养活另外三家企业，仔细想想，人家润华实业凭什么？

陈耕叹了口气：“安德烈，我们是老朋友了，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好了，如果是你私人有麻烦，没问题，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不管你是缺几十几百万的钱还是想要移民到某个国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都能帮你，但你说的这些事我真的没办法帮忙……扪心自问，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能得到什么呢？”

安德烈·沙曼诺夫无言以对，陈耕说的没错，如果他答应下来，意味着润华实业每年要付出数千万美元的代价来支援这4家公司，这就回到了开始：润华实业凭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帮助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

是，索洛维耶夫设计局是苏联的三大大推力军民通用航空发动机设计单位之一，但既然润华实业已经有了与库兹涅佐夫设计局合作的NK—8的改进型、NK—44和NK—56，凭什么要从索罗维耶夫设计局引进和NK—8处于同一个档次D—30K、以及还没有完成试飞取证的PS—90A呢？；

雅科夫列夫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是苏联的大飞机设计局没错，但相比于润华实业与MBB公司合作的MPC—75，不管是雅科夫列夫设计局的雅克—42D还是图波列夫设计局的TU—154M系列，技术的差距都相当明显，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一起玩？

当然，也不是说索洛维耶夫设计局、雅科夫列夫设计局以及图波列夫设计局对润华实业一点作用都没有，虽然陈耕看不上这三家设计局的技术，但他们的工程师、设计师们却是有真本事的，但无奈，对方不可能来，起码是暂时不可能来，苏联这才刚刚game over没几天，老毛子的心里头还没有转过弯来，等他们饿上一段时间的肚子，就知道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