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成二十一年前后的暹罗军是一支仿效夏军陆师步军设立的半火器常备军——这支部队以军府为基本战术单位,每个军府额定兵员一千人,具体编为二个火枪百人队、一个火炮百人队、四个冷兵器百人队、两个夫役百人队和军府直属的传令兵、旗号手以及僧侣、医匠、工匠、象夫等辅助单位——从编制上来看,暹罗的一个军府大致拥有二百五十支左右的火枪和三门口径不一的野战炮,火器装备率接近三成,因此就表面上的战斗力而言,在整个中南地区都是非常强大的。
而根据吴敦胜目前获得的情报来看,为了能一次性击垮缅甸军的阻击,这一次暹罗方面出动了全部四十七个军府中的三十五个。
相比暹罗人强大的实力,吴敦胜手中的缅甸军就有些不足看了——除了人数上有优势,火炮总数大致相等外,其他方面远不如训练有素的暹罗人——好在吴敦胜也算是有能力的宿将,接手这十万大军才几个月,就在修建大量边境堡塞的同时,粗粗把一干原先怯懦的农夫训练成了初步能上战场的士兵。只是单凭这一点,并不足以抵挡凶神恶煞的敌人,因此,吴敦胜便拟定了以防御战为主的拖延策略。
应该说吴敦胜的策略是高明的,暹罗人越崇山峻岭而来,粮食运输的压力是十分巨大的,因此速战速决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否则,一旦困顿于缅甸人的重重堡寨,不但锐气会逐渐消耗,而且庞大的物资消耗也会拖垮暹罗人的经济。
暹罗人也是如此认知的,所以在一开始就对缅甸军的堡塞进行了强攻。只是攻城一方向来要比守备一方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而在两军拥有的火炮数目及炮火威力大致相等的情况下,兵力更多的缅甸军显然要占尽了优势。
“陛下,这样下去只怕还没有打到毛淡棉,暹罗人的血就流光了。”激战十余日,以三千多伤亡夺取了缅甸方二十余处营堡,可谓战果辉煌,然而整个暹罗军依旧止步在高加力地区并无寸进,这就让暹罗方面产生了焦躁。“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大城王朝第二十九代君主泰萨王端坐在那半天不说话,直到下面的将军们又一次鼓噪起来后,这位因多次割让东南领土而被国内贵族称为暗弱之主的国王才缓缓开口道:“不打就能绕过缅人的营堡进入毛淡棉了?”
“这场战争华夏也有份参加,总不见得我国在此拼命,汉人坐享其成吧。”一位昭披耶如是说道。“我们可以派人催促华夏方面尽快出兵,以迫使当面之敌退去。”
“你们怎么知道华夏没有出兵?”泰萨王摇了摇头。“再说了,这是暹罗发起的反击,光想着依靠华夏打赢战争,日后暹罗还有什么资格从华夏手中获得利益。”泰萨王站了起来,走到御帐门口指着远处的敌营说道。“如果不能亲自击败当面的敌人,华夏是绝不可能把上丹那沙林地区交给暹罗,那么暹罗将再度失去获得海口的希望。”
暹罗执行的帕拉玛特莱洛卡那塔(paranatha)制度的核心是等级身份与土地挂钩,因此对于普通贵族来说,尽可能获得军功、获得封、赏获得土地才是唯一,但对于在御座上的王者而言,才会晓得一个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贸易港的重要性,泰萨王也是拱手让出阿瑜陀耶港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一众暹罗将军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很明显,国王说的不错,不劳而获只能让华夏轻视暹罗,从而把暹罗应获得的利益交给他人。
另一名有着銮封号的贵族思前想后提出一个建议:“那么我们想缅甸人约战吧??????”
“暹罗人按捺不住了吗?”吴敦胜捏着战书沉思起来,之前的战斗中,缅甸人损失了约六千多人,目前就已知兵力而言,缅甸军差不多是暹罗人的三倍,是有力量进行一次野战了。“答应他们吗?”当然,关键不是在于兵力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而是毛淡棉的情况不容乐观,要知道根据吴克白的报告,夏军水师巨舰已经出没在毛淡棉外海,一旦夏军投入战斗,毛淡棉失手,吴敦胜这边就不单单是是粮道断绝的问题了。“拼着损失,把暹罗人赶回他念他翁山东,然后回师确保毛淡棉安全吗?”吴敦胜犹豫着。“万一失败了呢?”
患得患失的吴敦胜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由此,暹缅战事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停滞的状态。
就在吴敦胜再三权衡的时候,之前一直冷眼旁观的夏军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武成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六,龙骧军第九师在七个团的神策军的协助下于比鲁君岛以北的萨尔温江以西地区登陆,随后一举夺取了直通、因年、榜镇地区并兵进毛淡棉对岸的马达班城,从而将包括吴敦胜、吴克白两部十余万缅军官兵封堵在了萨尔温(怒)江东岸。
由于萨尔温江东岸只有少量的冲击平原,产出的粮食完全不够十余万大军食用,再加上缅南军又推进到毗邻吉坎眉、泥僰道的加罗比地区,对毛淡棉周边形成南北夹击的势态,无法在暹罗人眼皮子底下安全撤出的吴敦胜只能别无选择的同意了与暹罗军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