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出去问问。”正看着武昌快马送来的奏章的郑克臧忽然觉察到船速陡然减慢,不知道缘由的他便向侍立在一旁的内侍命令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几息后出舱打探情况的内侍回来报告道:“王上,是惠州府率舟船在江上恭迎王驾。”
郑克臧只在五羊城停留了二天一夜,全部日程都是用来接见当地官绅以及外国商馆使节,所谓的广州胜景他是一个都没有去看过、走过,行色如此匆匆正是为了挤出时间赶往香山澳查看现下西洋舰队的状况。不过郑克臧到而不入,却让望眼欲穿的惠州官民有些失落,因此尽管接到上令,惠州府上下还是在珠江上作出迎驾的姿态来试图挽回郑克臧的心意。
“真是哪个时代都一样。”郑克臧半是嘲讽半是感叹的说了一句,随即下令道。“惠州府真是用心良苦啊。着值日扈从大臣晓谕惠州府上下,尔等忠勤之心,孤领受了,速速归去,切勿怠误地方政事****??”
经过这一插曲,郑克臧的船队在延误了大半个时辰后再度启程,随后在悬挂着各色彩旗的中外船只夹道欢送下驶出虎门。此时,早就等得有些迫不及待的四条外洋信报船立刻前后簇拥上来,护卫着几条内河御船缓缓驶向伶仃洋。
船队驶过淇澳岛和内伶仃岛之后,船队并没有折向龙鼓洲进而驶入香山澳,而是在新加入一队四条巡航船护卫后直趋澳门。此时的澳门从经济上来说已经不是葡萄牙统治时期中外联系的必要纽带,从军事上来说也完全不如已经成为西洋舰队驻地的香山澳重要,该如何处置这块已经趋于没落的弹丸之地,正是郑克臧此行的目的之一。
登上澳门码头,查看了葡萄牙人留下的炮台、市政厅等建筑后,郑克臧最终在登船离开之前作出决定:今后将继续保持澳门为对外贸易港口,但其地位下降外广州的附属港口,行政上除保留广州海关澳门分关外;其余民政等由香山县派员管理,并由澳门及香山县开始在广东境内逐步实施官府下乡;军事上设立澳门镇守使衙门,以作为西洋舰队的后备军港。
“什么?王上要坐水师的舰船走?”听到消息的人不禁大吃一惊。“这怎么行,水师信报船虽然快捷,但是颠簸异常,王上乃藩国所系,如何可以冒险****??”
“马大人,道理我是知道的,可是王上主意已定,你我如何能再劝。”看着脸色煞白的同僚,同为侍卫长的殷文蔚苦笑着摇摇头,郑克臧可不是长于妇人之手的承平之主,作为一手建立起泰西式样的郑藩水师的开国雄主,他自是不会畏惧什么大风大浪。“再说了,澳门之行本来就是王上心血来潮,这一来一去已经是大半天了,要是再坐内河御船的话,稳是稳了,可是少不了夜半行船,岂不是更加危险吗?”
“这?”马德操马侍卫长无言以对,只好咬牙切齿的应道。“那就跟水师的那些愣头青们说清楚了,王上万金之躯,所以此番绝不能求快,一定要求稳。”
殷文蔚却对着马德操继续摇头:“去香山澳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情,但是接下来王上还要自海路直趋东宁,咱们现在去跟他们说什么不求快只求稳,万一这帮水师的家伙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再说了,王上又宠着他们****??”
“浑话,王上去东宁自然是要坐水师最大的战船。”马德操却对同侪的意见不以为然。“怎么是小小信报船可比的,至于王上宠着他们,他们自然也该报效王上的宠信才是。”马德操面色严峻的说道。“若是殷大人你不去说的话,那就由本官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彭卿,孤来考考你。”郑克臧自然不知道两个侍卫长的担心和安排,等到他坐上最大的四千料通报船石鼓洲号】后便找来船指挥彭高昌问话。“你可知如今西洋舰队有多少大小舰船?”
虽然已经是这队通报船的统带官了,但是在藩国最高主宰面前的年轻校尉依旧如同没有见过市面的斗升小民一样诚惶诚恐,只见彭高昌用微微有些结巴的声调回应道:“臣,臣回禀王上,臣自是知道、知道本舰队有多少舰船的。”
彭高昌报道:“西洋舰队有巡洋舰队二,其中第一队编有雁荡】、罗霄】、南岭】等三艘万料大小的二等巡洋舰,第二队编有武夷】、仙霞】、括苍】等三艘九千五百料大小的二等巡洋舰,巡洋舰第一队还有黑水河】、红水河】等两条二千五百料大小的二等通报船,巡洋舰第二队还有南溪】、花溪】等两条二千五百料大小的二等通报船****??”
郑克臧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还插话问一些诸如这条船装了多少大炮、有多少重炮、多少长炮、参加过什么战斗没有之类的问题,彭高昌一一做了回应,充分显示出这位年轻的忠武校尉对本舰队事务的了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