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李沧面相苍老,但这是生活苦厄造成的,实际年龄只有三十出头,因此功利心尚重的他才会有上书言金一事。“将军带大军前来震慑生番,一路颠簸劳顿,仆仅仅等待一会又算得了什么。”说罢他指挥人奉上猪羊酒果。“尹大人,这是淡水百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才是。”
“好说,好说。”尹隆指示边上的亲卫接了过去,随即认真的问道。“本军此来淡水,几近三百人,不知道李大人可安排好了住处?”
李沧面色显得有些尴尬:“尹将军,原本是准备安排在各家居住的,可是听说都是黑色昆仑奴,百姓们颇有些惊惧”
原来如此,尹隆这才知道李沧礼下于人的原因,不过对方的难处他也不是第一次就碰到了,不过理解归理解,他的部下总要有地方落脚的:“既然百姓惊惧,那就请李大人安排一两处宽敞的地方,譬如祠堂、山神庙之类可容余的部下暂时住下的便成。”
“不瞒将军说,乡人无知多愚,怕昆仑奴污了自家祖先的灵位,所以,”李沧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到。“所以,怕是只能让贵部在晒谷场露宿了。”
露宿?其实露宿并不是不可以,辎重队准备的物资中也有几十顶帐篷在,但自己此来是协助对方获取金矿的,还没开始着手就被人当成麻风病人一样不敢亲近,这让尹隆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很差,于是当即轻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本军就不住在淡水了。”尹隆向亲卫命令着。“命令刘副营官,让他毋庸进屯,自找一处屯兵之处,也省得别人把咱们当成凶神恶鬼了。”李沧张口想辩解,但尹隆不给他机会,挥挥手,示意亲卫赶快去拦住队伍,等亲卫一溜烟的跑远了,这是尹隆站了起来。“李大人,屯子本军可以不进,但粮秣转运困难,而大旱之年军屯也并非易事,所以还要有劳大人筹措才是。”
“尹大人,”李沧急了,原本没有这等说法,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他明白,这是尹隆的报复,但是他这边先出了岔子,因此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跟对方商量。“淡水也没有多少存粮,还请大人看着一众父老的面上”
“明白,明白,这样好了,一个月五十石,多了余请兵部调拨。”尹隆似笑非笑的说着,但这个数字还是让李沧身后淡水各家的族长族老们脸色发青,一时间,交头接耳,估计都在说尹隆的坏话,但尹隆毫不在意。“李大人,本军又要扎下营盘,又要着手把码头边的路修一修,所以这金矿的事就暂时只能由李大人自个先派人挖起来。”
李沧顿时傻眼了,他之所以贡献金矿的所在,固然是为了升官,可至少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生番看守严密,他没有办法私采,所以才指望背靠大山呢,可想到现在尹隆给他一个要挖矿先修路的章程,这让他顿时没了方向。
“尹大人,这,这,”情急之下李沧试图使出杀手锏。“这不好吧,世孙还等着淡水的好消息呢,要是拖延时日的话,岂不是让世孙失望,显得仆等无能吗?”
“李大人,此言差矣,世孙早就说过,人命是最重要的,只要保住了手上的兵,一切才有维持下去的可能。”尹隆冷笑道。“所以,初来淡水,人生地不熟的,跟生番争斗起来未免会吃亏了,还是稳当点好”
看着气呼呼领着一众士民离去的李沧,尹隆不屑的啐了口唾沫:“你想升官,偏要老子用人头来填,真是做的好梦。”
当然尹隆也不是故意敷衍李沧:“来人,命令下去,待扎营完毕,长枪、刀盾两队各自派兵搜索四野,先把路都探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