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衣衫缝隙里的污秽,都随着真元的震荡尽数去除,被水冲刷。
黑色的人儿在阳光里骤白。
就像是一段沾染着淤泥的藕,被瞬间洗刷得纤尘不染,白净得让对面的北魏人眼睛有些刺痛。
身上瞬间干净,清爽如刚刚沐浴。
只是林意还觉得不够。
他的铁靴之中有不少水,铁靴并不透气,也不漏水,自然便不舒服。
所以他随手捡起了一片腾蛇重铠的铠甲,当成凳子一样旁若无人的坐下。
他将自己的铁靴都脱了下来。
看着被泡得有些发白发皱的双脚,他有些心疼。
“还要水!”
他再喊一声。
一道清水如清泉飞瀑,柔和的冲刷下来,林意伸出双脚,洗了个干净,再将手中的这双靴子都细细冲刷。
“最好再来些吃的。”
上方有求必应,一个行军铁锅飘然落下,落在他身侧。
此时他是真正的有求必应。
因为对于整个钟离城里,所有的南朝军士而言,别说是些清水和吃食,就算是他要他们的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头颅斩下交给他。
行军铁锅里有温热的香气。
他只是嗅着这香气,就知道是白月露煮好的行军口粮。
他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气流入腹。
那名神念境修行者冲入他体内的真元在他的血肉伤口之中丝丝作响,然后化为让他熟悉的气流和生机。
看着重新沉寂下来的江心洲和北岸,看着许多发抖的北魏军士的身影,再感觉着身后的这座城。
他无比的满足。
“还能战否?”
他放声大喝!
“噗!”
那名北魏的神念境修行者心情激荡,经脉寸寸断裂,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在林意的喝声响起之前,杨癫的手微微的抬起,但当这名北魏神念境修行者口中鲜血狂喷时,他的手重新轻轻落了下来,落在战车之上。
他沉默下来,没有发出任何新的军令,他的目光微微下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军的纵深处,一名白骨军的将领来到了那辆位于一架军械后方阴影里的马车中。
这名白骨军将领对着这辆马车之中那名身穿黑袍,带着奇异的鸟头般铁盔的修行者躬身行了一礼,声音微冷道:“上师,此时战况您也应该十分清楚了,在我们任何一名将领看来,解决此前困境的最好手段,是有一名能够直接杀死剑阁中那名亚圣的修行者。只要能够杀死那名亚圣,这名南朝的年轻将领,我们便可以依靠数名神念修行者杀死。但若是不能杀死那名亚圣,我们禁不起这样的损耗…而能够对付得了这名亚圣的,恐怕只有魔宗大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
马车里这名魔宗部众微嘲的笑笑,“你是觉得若是让魔宗大人来出手对付这人,一切便可迎刃而解…按路程而言,魔宗大人的确有可能赶得及,只是你应该明白一点,除非魔宗大人自己愿意,没有人能够命令魔宗大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