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煊半晌无话,满清在吸纳了大批明朝降将之后,直属八旗部队已不再轻动,对永历朝廷的进攻主要依靠明朝降军。但八旗几十年打下的赫赫威名仍然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南明头上,南明的部队普遍对满洲八旗有很深的畏惧感,就连御营也不例外。
朱慈煊兀自沉思,王启隆却以为自己的话让太子不快,惴惴的看了朱慈煊一眼,接着道:“太子无需担心,晋王老于军旅,弹指间便平了孙逆,洪承畴按兵不动错失良机,可见天命在我大明……”
朱慈煊摇摇头,把又一次泛起的逃亡念头压下,沉声道:“王将军,营中武备如何,兵甲是否齐备?”
“回殿下,晋王出征前调拨了物资,现营中铠甲弓矢尽皆不缺,战马不太够,滇马耐力虽强,但负重不足,难以披甲陷阵。炮也缺,不过御营护卫圣上,想来也用不上。”王启隆老实答道,他没想朱慈煊会问这许多,一时间难以组织语言,只好有啥说啥。
“倘若父皇北狩建昌,御营可用否?”朱慈煊依然没有放弃入川的想法,这也是后世反思永历朝廷出路时提的最多的战略方向。
“这,军中子弟多为滇人……”王启隆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要北上四川,内心深处也从没觉得晋王会守不住云贵。南明和满清在湖南两广数次拉锯,云贵作为后方虽然艰苦些,却一直稳如泰山,此刻看太子的意思,莫非皇上不打算继续留在昆明了?
“父皇常说,魏总兵自弘光皇帝时便为军中栋梁,国朝屡受挫折,魏总兵却始终忠心不二,是父皇的股肱臣子。”朱慈煊柔声道,“将军是魏大人看好的军中新秀,称将军文武俱佳,对大明忠心耿耿,是可以任事的大将。此次魏大人亲往联系忠贞营,指名让将军主持御营事务。如今国事艰难,将军可是不敢如魏大人所说任事吗?”
“末将敢!末将连鞑子都不怕,又怎会怕去四川?”王启隆热血上涌,双目微红。他自视甚高,最是受不得激,何况还是来自一个小孩儿,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行。
朱慈煊微笑道:“王将军果然忠勇,入川之事,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将军自知即可,切不可传于他人,以免军心不稳。将军不妨在军中拣选一些没有家室的将士,以备不时之需。”
朱慈煊又看着场中的亲兵们道:“将军或可在队列变换中加入左右转和旋转的训练,当有大用。”操演之时,他让王启隆模拟步兵方阵遭敌侧击转向迎敌,发现严整的队列在变换中迅速混乱,几乎一半的士兵分不清左右。朱慈煊一边回想自己当初军训时的操典,一边感叹这时代文盲的比例之高,暗自琢磨着是否该教士兵们认字。他把后世军队左右转的口令和标准动作告诉王启隆,嘱咐他尽快让部队习练,又说了些勉励的话后,便结束了今天的操练。
此后,朱慈煊每天都与王启隆一起研习队列操演,向王启隆学习练兵布阵的各项要点,恍眼便是半月。他数次向永历建言,希望能北上四川经营蜀中,均未被采纳。倒是他每日在宫中演武引得众多勋贵注意,如今跟随王启隆一起入宫的,还多了沐国公的小儿子沐忠亮,杨在的儿子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