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的神色明显就有些倨傲了,既然是从县里来的,在这位年轻人的眼里看来此人必定没有什么背景。来党校参加学习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来镀金的,一种是被打入冷板凳的,秦书凯看起来这么年轻就来参加学习,倒不至于是被打入冷板凳的,估计拍马屁拍得领导高兴了,就给“轮”上这个机会而已。
不过,一个县领导,对于在省里工作的年轻人来说,显然是没有什么值得巴结的,因为在这卸任的眼里,看到的都是那些高官,县里的官员最大的也就处级,不需要巴结。
这个时侯,门外传来一声咳嗽,那个年轻人立刻放下秦书凯的入学通知书,再次用急切的眼神看着门口,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下面就像是触电了似的,一下站了起来,无比热情地道:
“同志,是来报到的吧?”
秦书凯回头去看,发现进来的是个白净矮胖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四十多岁,岁数不大,但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谢,于是用一侧的头发狠狠地遮挡了过去。
听到年轻办事员的问候,中年男子笑着颔首,打开自己的公事包掏出入学通知书,道:“同志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新学员!”
办事员接过入学通知书一看名字,脸色当时一喜,殷勤说道:“胡长贵同志是吧?你好你好,快请坐,我这就为你办理入学手续!”
“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呵呵笑着,顺手掏出一只烟,就向年轻办事员递了过去。
“不辛苦,不辛苦,为学员提供良好的服务,是我们全校每一位职工的职责所在嘛!”办事员脸上带笑,欠身双手接过那只烟,就把胡长贵的入学通知书捧了起来,准备办理手续。
秦书凯看了这样的情况,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年轻办事员刚才望眼欲穿、魂不守舍,原来就是在等这位胡长贵来报到的。没想到这号称培养干部最高学府的党校,竟然也流行这眉高眼低的一套,上行下效,由此可知下面的风气为什么难以好转了。
想到这里,秦书凯就朝那位胡长贵主动伸出手,笑道:“胡长贵同学是吧?你好,我也是这期的学员,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同学了,今天能够一起来报到,真是缘分不浅呐,来来来,你是老大哥,你先办手续!”
说着,秦书凯很客气地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胡长贵当时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他以为秦书凯也是党校的办事员呢,帮着报到的,没想到和自己一样,都是前来报到的学员,而且明显比自己先到,正在办理入学手续呢。
“这话就不对了嘛!”胡长贵就笑着一摆手,赶紧做出相让的姿势。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规矩怎么能乱呢!你先来的,理应你先办手续。你先来,你先来!”
“还是你先来吧!”秦书凯继续客气着,“同学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呢!过分客气就见外了!”
胡长贵就佯作生气,道:“谁先到,谁先办手续,理应如此,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我看也不用再推让了,就你先吧!”
这里是党校,要是被别的同学知道自己插队,仗势“欺负”别的同学。那今后自己学习期间的人缘就肯定好不了,胡长贵也不敢犯这个大忌讳。
那位年轻的办事员狠狠盯了秦书凯一眼,眼神都快要杀人了,自己在这里候了一上午,专门就为了等这件事的,否则,根本不会帮助什么学员报到。在这等,那就是在学员的名单上看到了胡长贵,也知道胡长贵的身份,所以想拉上联系,希望这个胡长贵帮助自己办点事情,谁知道却让这不开眼的小子给搞破坏了,非但没落好,还惹了一身骚。
他也知道现在不可能再强行给胡长贵办手续了,那样拍马屁的痕迹未免也太明显了,当下就道:“那就按先后照顺序来吧。胡长贵同学,请你坐下来休息几分钟,我办完这个手续,就马上为胡长贵你办理!”
胡长贵此时也是一肚子闷气,心道这办事员也太离谱了,你这哪是献殷勤。分明就是挖个坑要害老子嘛,老子第一天来党校报到,就差点让你坏了形象,不过,自己的这位同学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秦书凯的手续就办好了。那位办事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将学员卡、住宿证、饭卡、图书卡、课程表、注意事项等东西一股脑堆在秦书凯面前,恶狠狠道:
“好了!”
秦书凯心想,要都是这种办事效率,那就好了,而且你早这样做,怕是刚才和我套闲话的工夫,这手续都已经给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