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依旧套在脚上,只不过等一会儿要换个地方锁上,因此走动时因为太过沉重而让体力本来就很差的几个人举步维艰,更别提逃跑或者反抗。
粗竹拼架起的地板每走一步都能让人感到脚底传来一阵颤动,一直漫延到心上。宽阔的屋子正中间是一个石头砌成被熏得发黑的火塘,火焰在腾腾燃烧着,周围坐着几个人,有两个背着枪,目光凶厉警惕地看着刚从地下爬上来的几个人,直到目送他们走出大门。
当雪光刺入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表情麻木的几个人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刺骨的寒风在同一时间刮上穿着单薄的身体,无空不入地钻进血液,骨缝,似乎马上就会把人冻成冰棍。
他们正通过竹廊,宰割房就在隔壁。抬头可以看到白茫茫的山峰,覆盖着雪的茂密彩色变异植物,重重的寨楼,以及四处巡逻的羯人。一声呼啸,有变异飞鸟路过寨子上面的天空,引得各岗哨气氛一阵紧绷,直到飞鸟离开,才又恢复正常。
寨子里的人并不多,但也不会少。结合刚来到此地时的记忆,加上后来几次被带出来时所留意的,可以判断约有三十余人,不会再多。哪怕羯人再凶悍,在丧尸异变面前也不会有任何优待。但他们能将变成丧尸的族人都清理干净,又对抗住变异植物保住了寨子,只这两点就足够他们自傲。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给他们多穿点多穿点,你们难道想吃到满口的冻疮死肉?”一个戴着皮帽的男人拉开门让他们进去,嘴里不满地跟押送人过来的两人埋怨唠叨。
“要不要再给几条棉被,生两笼火?”一个押解者闻言不耐烦地嘲讽。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肉猪能活到现在,有几个是善茬。能降低他们的行动能力自然就要尽可能地降低。”另一个语气要温和一些。
皮帽男人呿了声,显然对他们的谨慎不以为然,但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肉塔陈:“先弄这头肥的。”说着转身往里面那间走去,嘴里还在嘀咕:“这样都能越长越胖,也是奇事了。”
肉塔陈听到,下巴上的肉不由颤抖了下,心里害怕的同时又郁闷无比,喝水都长胖的体质实在伤不起,虽然居住的条件恶劣,又时时处于惊恐之中,但是有吃的啊。有吃的,哪怕几乎吃不饱,但不用动弹,吃了睡,睡了吃,怎么可能不长胖。而且……似乎他的肠胃很适应变异植物。
“多割点……真想直接宰了,吃个痛快!每次就一两片,塞牙缝都不够。”语气不好的那个押解者点头应了声,又忍不住抱怨,将众人驱赶进屋,呯地声关上门。
“急什么,马上又有新猪入圈,到时就宰。”已经走到里间的操刀者探出头来,咧嘴笑着说。
一听这个,把枪背上,拿出黑布正要给肉塔陈蒙上的押解者惊讶地抬头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货色怎么样?”
另一个拿着枪对着众人的也略微分了下神。
就是这时了。原本神情呆滞麻木的徐婧眼中精光一闪,蓦然喝出声:“动手!”语音未落,掌中锋利的石片如同飞镖般被掷出,直直划过操刀者探出来的脖子,一击中的。
同一时间,肉塔陈一拳轰在手拿黑巾的押解者鼻子上,在其鼻酸眼花的同时,另一拳击在其肚子上,然后抱住措不及防疼得反射性捂鼻弯腰的人滚到地上,忘记了石片的存在,一拳又一拳地狠砸在他的身上。另一边,戒嗔也扑向了离他最近的拿枪者。
呯!一声枪响,解决掉执刀者正拖着沉重铁链想要奔过来的徐婧脸色微变,肉塔陈下砸的拳头滞了下,而后突然啊地声大叫起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状似疯狂。
戒嗔被一股冲力推得往后退了两步,他感到自己胸口好像开了个洞,似乎有些疼痛,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有血通过气管冲向喉咙,耳边响起肉塔陈充满愤怒和绝望的吼叫声,他觉得完了,这么大声一定会招来很多人,但是在这之前,他想自己应该把自己的任务完成。如果够快的话,也许徐婧和肉塔陈还能逃出去。所以他努力控制住退势,在第二枪响起前,石片划上了仓猝开枪男人举着的手腕,一下,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