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道:“这是本座的宝莲灯,可在一定范围内,更改天地规则。你拿去,到静室中疗养伤势,有本座这宝莲灯,你断掉的手臂,亦可修复。”
紫微帝君大喜,连忙谢过娲皇。
宝莲灯飞落掌中,紫微帝君忙托着宝莲灯,叫锦绣宫中的仙娥引着,去静室中疗伤。
娲皇独自立于庭院之中,玉指轻轻掠过身边一蓬娇艳欲滴的山茶花,眸中又阴翳了几分。
通天……
娲皇眼前,那道桀骜不驯、孤立如山的青衣形象,悄然浮现了出来。
他居然找到了瞒过天机,重新入世的办法。
只可惜,局限重重呵,只要本座不进那小木屋,你又奈我何?
娲皇想着,唇边逸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强大的女人,比强大的男人,更难寻找伴侣。
因为女人总是希望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强大的男人做为她的伴侣。
娲皇是天地间唯一的女圣人,她想寻找一位道侣的话,除了形貌相当的通天道人,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选。
但是她和通天,从不曾有过感情上的交集。
两个人的梁子,从紫霄宫中听道时,便已结下了。
那时,他不是圣人,她也不是娲皇。
他是一袭青衫、仗剑独立的昆仑山通天道人,
她是春花烂漫、笑靥如花的黄衫少女风里希。
她与哥哥赶到紫霄宫时,前边的六个蒲团,就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三清道人、鲲鹏、红云,占去了五席。
紫霄宫中三千红尘客,谁不想往前去听讲?
只是道行修为不够的,情知抢不过旁人,也不敢生此妄想。
偌大一座紫霄宫,就只在道祖讲台之下,设下六个蒲团。
天地间第一尊圣人,拿不出足够的蒲团给弟子们盘坐听讲?
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本就聪慧伶俐,大部分都已猜出,最前边的六个蒲团,必有大机缘在其中。
比如三清、比如接引与准提,比如……她。
但是,也有天生愚钝者,或者心眼儿太直的人,想不到这一层。
比如红云、比如她的哥哥……
“哎呀,穿过重重混沌之气,赶了这么远的人,人家腰酸背疼呢。”
风里希弯着腰,捶着腿,笑靥如花地向哥哥撒娇。
哥哥年长于她,修为高于她,又是兄长,理当坐在前边,但是哥哥疼爱她。
风里希一句娇滴滴的话,兄长便宠溺地一笑,推着她坐在了青草的柔软的蒲团上,自己在后边地面上坐了下去。
完美!
她可“不知道”那蒲团另有玄机呢。
当她故作天真地看向同排几位已然就坐者时,她迎来了通天道人的目光。
太上闭目打坐,目不斜视。
元始直视前方,不作他顾。
红云正和坐在后边的好友镇元子扭着头轻声聊天。
鲲鹏大剌剌地坐在蒲团上,对娇花一般的她不感兴趣。
只有既年轻、又英俊的通天道人,转首向她看了一眼。
她还以为通天道人是被她的美丽所迷。
对这个修为卓绝、出身根脚高贵的通天道人,她也是满心的好感呢。
所以,她向年轻的通天道人甜甜地一笑。
但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通天道人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他的眼神儿,似乎早已洞悉了她的小小机心。
就是那一眼,令她面孔胀红,恼羞成怒!
但是,通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过了头去,神情平静,再未看她一眼。
那种鄙夷,那种无视,那种洞悉了她用心的嘲讽与不屑,
那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难堪,
让她又羞又恼,气恨交加,偏偏又无法说出口。
此时想来,她那娇美无俦的俏脸上,还是不禁浮起两抹红云,火辣辣的。
就像被人抽了一记耳光。
娲皇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面前的那朵盛开的山茶花。
攥得死死的,直到那花瓣糜烂,渗出花汁来。
通天,你再度出山了又怎么样?
呵……囚徒一般?
娲皇本没有多大的意愿去为昊天和瑶池站台,但是此刻这欲望却忽然强烈了起来。
只因为,她的对面,站着通天。
而且,他一身枷锁。
否则,她就是再恨,又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