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您还有何吩咐。”
杨能格一样觉得光靠公文远远不够,认为应该知己知彼,沉吟道:“本官抽不开,赴不了宴,你可以代本官去。”
“杨大人,洋人是为您几位大人设宴接风的,下官去算什么?何况摆酒为您几位接风的不只是洋人领事,还有洋人公使!”
“公使又如何?”杨能格最恨那些一见着洋人就卑躬屈膝的人,站起来紧盯着韩秀峰冷冷地说:“本官听松江府说了,洋人讲究什么对等,说什么他们的领事与我大清的道台同品,副领事和通译官与我大清的知府同品,哼,这规矩是谁定的,我大清可没这规矩,别说只领事公使,就算他们的王公大臣来了也得按我大清的规矩求见。”
韩秀峰被搞得哭笑不得,心想你把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三国当朝鲜?道光二十二年刚被人家打败过一次,被逼得割地赔款,居然还在做天朝上国,万国来朝的美梦,也不想想现而今是谁求谁!
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只能悻悻地说:“既然杨大人非让下官去,那下官只能代大人赴宴。”
“去自然是要去的,但绝不能有损我大清国体。”
“下官遵命。”
“本官的家人会跟你一道去,洋人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你的长随。”
“遵命。”
……
留下两百两银票,走出破旧低矮的小院,打发走洋人通译官,带着小伍子和大头陈虎等人刚走到小石桥头,正好遇上打算去拜见巡抚大人的薛焕。
见韩秀峰脸色不太对劲,薛焕把韩秀峰拉到树荫问:“咋了,许大人不好说话?”
“跟许大人没关系。”韩秀峰转过身去,遥望着杨能格暂住的那个院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解释了一番。
薛焕同样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骂道:“迂腐!就算做买卖还得讨价还价一番呢,避而不见算啥,像他这样怎么跟洋人交涉!”
“谁说不是呢,可人家或许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公忠体国。”
“志行,杨能格究竟怎么想的放一边,你可不能他一样迂腐!”
“我极力争取,尽力而为,到底能不能交涉出个好结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你一定行的,要是连你都不行,那我们还能指望谁?”薛焕拍拍他胳膊,随即拱手道:“志行,你现而今就是我大清的苏武,一定要忍辱负重啊!”
“大清的苏武,别开玩笑了,实不相瞒,这差事我真不想干了。”
“我晓得洋人的交道不好打,可再不好打总得有个人去跟洋人打交道。你既然出仕为官就得有一番作为,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你只要无愧于心就行。”
“无愧于心,你说得倒轻巧。”
“大不了丢官,反正你是要致仕的,无欲则刚,有啥好担心的?”
“这倒是,大不了丢官。”韩秀峰轻叹口气,无奈笑道:“既然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只能赴这个鸿门宴。”
薛焕禁不住笑道:“啥子鸿门宴,洋人这是请你吃酒,又不会埋伏刀斧手要你的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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