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教官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一愣,连忙从中间分开一条路。
郝大志沉着脸,走过来,看了眼倒地不起的黄毛,又扫过一旁满眼无辜的江扶月。
“打架?!”上扬的尾音,带着威怒的气势。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
说?
不说?
郝大志走到黄毛面前:“你哪个学校的?”
“海、海大。”
“能站起来吗?”
黄毛下意识想说“不能”,可神奇的是他只轻轻用力居然就这么站、站起来了?
那“分筋错骨手”是什么鬼?
他手没断?
惊疑的目光落到江扶月脸上,却见她云淡风轻,连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现在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江扶月没说话。
黄毛眼珠一转,“教官!她打我!”
哗——
“这个黄毛有够无耻的,居然告状!”
“怎么办?教官会不会罚月姐?”
“太没品了!人家女生都没开口,他一个男的心眼比针还小。”
“海大居然出了这种败类”
教官听罢,并未立即表态,而是转头向江扶月求证:“你打他了?”
江扶月:“报告!我不认为是打。”
“那是什么?”
“切磋。”
郝大志一愣。
江扶月:“我看这位呃黄毛同学身形矫健、出手不凡,一时技痒,就想和他比比。”
黄毛:“?”叫谁黄毛?你才是黄毛!你全家都是黄毛!
“那为什么黄——”呃!郝大志一顿,及时刹住车,“这位同学的说法跟你不一样?”
“这个问题教官应该问他,不是问我。赢了固然好,怕就怕有人输不起。”
“你说谁输不起?!”黄毛秒炸,指着江扶月,一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打她的样子。
江扶月冷冷抬眼:“难道你没输?”
黄毛一瞬哑然。
他被江扶月踩在地上摩擦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周围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由不得他否认。
半晌,干巴巴挤出一句:“输还是赢跟你打我没有必然联系,你在偷换概念!”
江扶月挑眉,总算正眼看他,笨得还不算太彻底
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切磋就是切磋,不该因为一方赢,而另一方输,就把它变成打架。”
“你——简直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黄毛气得浑身发颤,舌头打结。
突然:“教官,您如果不信,可以问周围其他人,他们都看到了!”
郝大志随手指了个学生:“你说,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被点到名的学生有些紧张,连说带比划:“他们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就没了。”
郝大志:“?”
“这样是哪样?”
“就这样啊!”那学生又是一比,两只手在空中乱挥。
郝大志深吸口气:“那我问你,‘这样’是不是打架?”
这回,那个学生沉默了很久,久到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却见他坚定地摇头:“不是。不是打架。”
郝大志轻嗯一声。
黄毛:“?”我他妈?
众人:“”高手啊!
最后,在郝大志亲自检查过黄毛的左手,确认屁事没有之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黄毛归队前恶狠狠瞪了江扶月两眼:你好样的!
后者笑意从容,镇定自若。
厉辰将一切看在眼里,瞬间心服口服。
不怪他之前会输,因为对手实在太强。
闹剧结束,训练继续。
吃过午饭,江扶月一行从食堂出来,准备回宿舍。
途径林荫道时,厉辰、梁竞洲、程敛、顾淮予四人突然出现。
四男四女正面撞上,颇有几分狭路相逢、双双对峙的味道。
“有事?”
厉辰:“聊聊?”
江扶月同意了。
两人走到一边,“说吧,聊什么?”
厉辰轻咳:“之前针对你,抱歉。以后能不能和平共处?”
“可以。”江扶月答应得很爽快,只不过下一秒话锋陡转,“梁竞洲和程敛,一个当孙砸,一个当儿子,你呢?你有什么用?”
厉辰一愣:“我”
对啊,他能当什么?
“当牛做马?”
江扶月嘴角一抽:“不至于。”
“那当小弟,鞍前马后,怎么样?”
说实话,江扶月有点嫌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打架不狠骂人不损,用处真心不大。
好似看穿她的想法,厉辰当即开启自夸模式:“虽然我身手一般,但我有钱;虽然我嘴炮普通,但我有钱;虽然我力气小,吃得还不少,但我还是有钱!”
最后,再来个总结陈词:“我真的很有钱!”
好吧,看在他这个唯一的优点上,江扶月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时,顾淮予冷不丁冒出来:“那我呢?”
江扶月:“?”
顾淮予正色:“我也很有钱。”
想了想,可能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分量,又补充道,“比厉辰有钱。”
厉辰:“?”
顾淮予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直接受过江扶月毒打的。
但却是眼睁睁看着另外三人被毒打的。
他说:“我想过了,反正结果都一样,我放弃抵抗,直接投降,还免受皮肉之苦,多好?”
这就好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有的人非要去闯那一线生机,最后血淋淋地嗝屁。
而顾淮予就不一样了,他直接躺平,好吃好喝,等待死神降临,自觉送上人头。
啊,当条死咸鱼可真美好
就这样,江扶月一下多了两个小弟。
梁竞洲:“啧,还带买一送一?没看出来,老顾你这么奸诈!”
“丫懂个鸡毛!我这叫变通。在敌人下手之前,先把自己给了结了,这是多么有诚意,又有智慧啊!”
程敛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我只看出了怂。”
顾淮予:“”草!
“所以,现在辈分怎么排?”厉辰突然开口。
“什、什么辈分?”
厉辰悠悠道:“我和老顾是月姐小弟,那就跟月姐同辈;老程赌输,喊月姐爸爸,那就比我们矮一头;至于梁竞洲你啧啧,孙子。”
可怜哟
说完,两人迅速开溜。
程敛站在原地,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梁竞洲起初一愣,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即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你才是孙子!你俩都是孙子!”
呜呜他当时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孙子呢?
小弟多好啊!
程敛目光一转:“那这么说起来,你该喊我爸爸才对。”
梁竞洲:“?”
活着太累了,真的。
军训七天,转眼已经过去五天。
郝大志:“接下来就是本次军训最重要的环节——实战演习!”
也是每次七校联训竞争最激烈的时刻。
演习成绩会直接计入华夏高校排行榜中“学生健康素质”项目,作为评判标准之一,进而影响七所高校未来三年的在榜名次。
上一次联训,在最后的实战演习中,b大、q大以及央大争夺前三。
最后q大胜出,b大屈居第二。
此后三年,q大在高校榜上的名次一直压着b大。
所以,这次演习对b大来说是“一雪前耻”,对q大来说是“守城固疆”,对央大来说是“放手一搏”,而对明大来说——
“还比什么呀?我们认输行不行?”
“演习它有睡觉香吗?”
“我现在就想搬个小凳子坐在树荫底下吃冰棍儿。”
“反正都是输,还有参加的必要?”
“我们明大学生干啥啥不行,贵就贵在有自知自明!比不过,早认输,何必去吃那个苦?”
“就是!都输习惯了,也不差这一回。”
“谁去找教官申请一下?我看你可以!”
“不不不我一看到教官就腿软。”
“那你去?”
“更不行!我我我口口口吃!特特特别严严严重!”
“我看你也别点名了,要不就你自己去吧。”
“不行!我我我我也口吃!”
“”
大家你推给我,我甩给你,谁都不想参加,可谁都不敢去说。
“要不让月姐去说?”
“这个可以!”
“我同意!”
就这样,刚从训练场下来,准备去食堂吃饭的江扶月转眼间就乌泱泱一大片人围住。
霍繁锦:“什、什么情况?”
岑乔乔:“咱们被围攻了?保护我方月姐!”
柳丝思什么都没说,第一时间挡在江扶月面前。
得知众人来意后,江扶月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不会去说的。”
“为什么呀,月姐?”
“你怕教官?看着不像啊”
“反正也没意义,大家都不想折腾。”
“必输的局,落子也是浪费精力。”
“”
众人七嘴八舌。
江扶月等他们说完,现场安静下来,才再度开口:“还没比,怎么知道会输?”
有人小声嘟囔:“每次都是最后一名,不输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