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洛阳城焚毁虽然是董卓下的令,但终究是有自己一份在里面的,如今重建,也算弥补当年之过。
新的洛阳城虽然是在昔日洛阳旧址上建起来的,但除了城墙之外,无论是城池的整体布局还是皇宫的比例,与此前或者说与如今大汉的任何一座城池都有着天壤之别。
相比于过去南北两宫几乎横贯城池而言,皇宫的占比在新城小了许多,依旧气势恢宏,但宫城却精简了许多,正常朝会的嘉德殿往后,便是天子行宫,也分南北二宫,但作为帝王休息之所,少了几分峥嵘,在园林设计上以舒适为主。
气势恢宏固然好,但看久了也会压抑,亭台阁楼,小桥流水,更容易让人舒缓心情,至少刘协对于这新的皇宫十分满意。
皇宫之外,没有那壁垒森严如同城中城一般的大户,不是说洛阳不能有大户,但高门大可不必,洛阳乃皇宫,若有一日,真的兵临城下,城中便是有坞堡又能如何?当年董卓迁都,城中那些壁垒森严的坞堡也没能给士大夫们带来什么保障。
城中城只能有皇宫一座,而且新洛阳的大户与民居没有明显的间隔,在皇宫之外,吕布设了三十六处宅院,这是给朝中百官留的,按照品级不同,散步在整个洛阳城,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而民居就夹杂在这三十六处宅院之间,也能让百官更贴近百姓一些。
除此之外,新的洛阳城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固定的坊市,或者说整个洛阳城就是一座大坊市,街道设的很宽,能够容纳五辆马车并行,不是为了方便天子出巡,而是沿途商贩不会影响到行人。
当然,这是几条主街的宽度,一些小巷就没有这般宽敞了。
走在洛阳城的主街上,刘协大抵是第一次深入民间,看什么都新奇,新的洛阳城,给人的感觉少了几分严肃和压抑,多了几分轻快之感,走在街上,心情会不自觉的开朗许多。
沿街已经有不少开始做生意的摊贩,赶早市的百姓已经从城外赶来,贩卖货物或是采买一些必需品,也有不少大户人家的人赶早来买一些新鲜的菜品。
沿街的一些小食摊贩丝毫不比长安南市的早市差,满街都是各种饭食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饿感。
“这新洛阳气象似乎比之长安犹有过之。”刘协在长安偶尔也会出来,不过不能像吕布他们那般自在便是了,朝中大臣会阻止,宦官们也要跟上,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出来在长安可不多见,百姓也会忍不住拘谨起来,自然难以看到这般热闹场面,倒不是真的就不如洛阳。
毕竟长安是吕布经营十载的地方,自有一股万邦来朝的大国气象。
吕布带着刘协还有杨彪、钟繇两人来到一处饭庄,这里的桌案不是一人一张,而是四人一张,正好可以让他们四人围坐,叫来一些早点后,吕布笑道:“长安乃帝都,万邦来朝,自然更加庄严一些,洛阳这些年吸引各地流民,中原连年战乱,各地百姓汇聚一处,也带来了各地风俗,加上当初设计这洛阳也有柔和天下风格之意,是以看起来更热闹些。”
“用太尉之言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国力,国力强盛了,就算建筑没那么庄严肃穆,番邦来使也不敢放肆,反之就算再宏伟的城池也难叫人生出敬畏之心。”刘协笑道。
杨彪看了吕布一眼,吕布对刘协的影响力远超他人,尤其是这种观念上的影响,着实可怖。
“相辅相成吧。”吕布笑道:“大国威严总是要展现的,如今前来我大汉朝见的番邦越来越多,朝廷不但得有拳头硬,这肚子也需硬。”
“这肚皮如何硬?”刘协好奇道,吕布说的当然不是字面意思,但具体指什么?
“我大汉文化,不但是言行,也在这看似不起眼的城池建筑之中。”吕布笑道:“待他日天下一统,便是让我大汉文化扬威异域,真正的万邦来朝,不止是让人畏惧,而是要让人敬畏,既要畏,也要敬。”
“畏可让外邦不敢轻易招惹我大汉,而敬却是仰慕,太尉之言,发人深省呐!”钟繇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向吕布道。
“没那般深奥,布乃粗人,若论学问,却是不及两位的。”吕布摇了摇头。
“太尉之才,便是伯喈公生前都是赞口不绝,我等岂敢相比?”钟繇连忙摇头道。
吕布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言,转而看向刘协道:“陛下,这太极车通行之后,臣有意迁都,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刘协尚未说话,杨彪微微蹙眉道:“太尉,这迁都乃是大事,昔日董卓贸然迁都,致使我大汉国祚衰颓,如今再迁,难免动摇国运呐!”
刘协闻言也看向吕布道:“太尉,却不知因何要迁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