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中是你我一起打下的,如今虽是我做主,但我也不可能看着一起的兄弟受委屈?”杜陵,吕布揽着李蒙的肩膀一边走一边道。
“主公放心,在下也知道道理,还劳主公亲自来一趟,实是不该。”李蒙想要行礼,却被吕布拦住。
“此事也是怪我,本该提前与众将士商议,但时间紧迫,我们若不能抢着先手,这些地可就不知道是归谁了!”吕布叹息道:“当初太师就是在这事儿上被这般朝臣士人给拿捏住,方才处处受制,所以规矩我们得立下,但兄弟们跟我一路到这里,我不能让大家吃亏,更不能让大家寒心,不过这些封邑现在只能悄悄给,等以后封侯了,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给了。”
“主公放心,这事儿李蒙定要支持主公!”李蒙大声道。
“你我是放心的,现在这关中是我们的,规矩定下就得守,要是觉得委屈了,且与我说,只要不伤天害理,定位诸位做主!”吕布拍着李蒙的肩膀笑道。
感受着吕布的关怀,李蒙心中感动,之前因为地税统一而生出的怨气也瞬间烟消云散,虽然交的税多了,但吕布暗地里给他的补偿更多。
很多事情,同样的事情换个说法起到的作用差别很大,就像现在的李蒙,不久前他甚至产生过带兵割据的想法,但现在,他只想跟着吕布将那些不听话的士族豪绅好好干一顿以表忠心。
至于说李蒙不忠……其实大多数人遇到与自己利益相关的问题时,都是差不多的,明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抵触。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吕布才会费尽心机安抚而不是一怒之下激化矛盾,现在吕布要面对的是关中的水患、瘟疫、流民还有朝中想方设法准备给他使绊子的朝臣,这些西凉军和西凉将领必须围拢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解决这些问题最锋利的矛。
在李蒙这里带了两天,巡视军营,训话以及说些勉励的话语,将领这边没问题了,将士们这里其实更容易安抚。
而后吕布马不停蹄的带着李儒去了武馆安抚了驻守这里的宋宪,而后又去陈仓、再到扶风、安定,转而去了冯翊,最后去了弘农跟段煨喝了顿酒,这一大圈下来,便是一月时间,回到关中时,秋收已过,但随着秋季新一轮的降雨,本已稳定下来的水患重新开始出现危机。
渝糜,汧水!
“此……此处……筑……筑坝……”
“慢点儿说!”华雄有些不耐的看着马钧,看了看眼前的汧水,皱眉道:“这里都快到陇关了,在这里筑坝关关中何事?”
“将……将军……且……看……”马钧拿出地图,指着汧水道:“这……汧……汧水……是……渭水主……主要支流……”
吞了口唾沫,见华雄满脸不耐,马钧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紧张:“只……只要……控……控制住……这……汧水,在……在此……筑……筑起……堤……堤坝,汛……期时……蓄水,将……水…通过……沟渠……引往……四方,既……既能……灌……”
“别说了!”华雄不满的摆了摆手道:“我等八千将士跟了你一个多月,只是四处挖坑,也没见有多大效果,我这八千将士,都是战场上杀敌立功的,却跟着你这般四处挖土,小口吃,主公叫我听你的,我都听了,但你不能糟践我等!”
“在……在下……不……不敢,只……只是……今……岁……关中……气候……”
“要干你自己去干,莫烦老子!”华雄被他烦的无奈,不满的摆摆手道。
马钧无奈,左右看了看,突然拔剑。
“你想干什么!?”华雄瞪眼道。
马钧也不说话,以剑做笔,刷刷刷的在地上书写,华雄看了片刻后道:“你说这里今年会下大雨?”
马钧狠狠地点点头。
“当你是谁?神仙么!?”华雄不屑道,春天下了那么多雨,秋季还下,这老天爷是疯了?
马钧看着华雄道:“将……将军,温……温侯……让……让你……听……听我的!”
“莫要拿主公压我啊!”华雄狠狠地瞪了马钧一眼,那股子沙场气息涌来,寻常人早被下趴下了,但马钧虽然也怕,但却是个认死理的,只是死死地瞪着华雄,梗着脖子毫不避让。
华雄反倒先败下阵来,看了马钧一眼道:“你厉害,听你的!”
转而看向四周看热闹的将士道:“看什么看!?准备筑坝!”
虽然动工了,但看得出来,上到华雄,下到寻常将士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马钧只能不断监督,磕磕巴巴的声音不断在河岸边回荡。
八月中旬,果然关中大雨,莫说关中,连汧水这边也是水势大涨,而因为华雄等人的消极怠工,马钧之前设计的几条排水沟和分水渠都没有挖出来,大坝眼看着也要被暴涨的河水冲塌了,华雄等人有些傻眼。
就算不懂这个,也能看出一旦这里大坝被冲垮,下游整个扶风都得遭灾,事实证明马钧之前的准备是没错的,只是没能落实。
怎么办?
雨水中,看着跪在地上一个人挖渠的少年身影,华雄有些愧疚,但这坝随时可能被水重塌,华雄冒着雨冲到马钧身旁:“小口吃,这里太危险,我们先撤,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