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池撩开车帘,一脸歉意地道:“你可知阿香会去哪里?”
时雍看他一眼,“我若知道,又何须去找?”
这时宋香早已跑得没了影子,时雍知道她和前街的一个小姑娘要好,原是准备过去看看,但不愿意告诉刘清池。
对宋香的感情,时雍毫无兴趣,也绝不会承认怕宋香出事是因为王氏。
她对刘清池谈不上好恶,只是觉得一个男人短时间内经历了父母双亡这般惨事,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这节骨眼上退婚,确实不太厚道。
她离开的时候,刘清池的马车还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时雍径直去了宋香的小姐妹家,在门口碰上小姐妹的母亲,说宋香刚哭着进屋去了。
得了这个消息,时雍便告辞离开了。
当天晚上,宋香没有回来,眼看天色越晚,王氏越发不放心,一脸焦灼,可是又落不下脸面,无奈之下,宋长贵只得拎了一盏灯笼去接女儿。
哪料,得到的消息却是,天擦黑时,宋香就从小姐妹家里离开了,没吃晚饭。
这下王氏彻底慌了神。
她把春秀、子柔和宋鸿几个孩子留在家里,然后和宋长贵四处寻找……
而此时,时雍并不在家。
她是晚饭后去无乩馆的,顺便去了一趟良医堂看孙正业,为赵胤抓了药。这头,药刚熬好端进来,那头谢放就匆匆进来禀报。
“宋夫人来了。”
时雍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响。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王氏进得屋来,扑嗵就跟赵胤跪了。
“大都督,我姑娘不见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实在是找不着了,大都督,救命啊。”
闻言,谢放皱了皱眉,看向赵胤面无表情的冷脸。
家里有人失踪,报官是没问题的,可王氏应当报的是顺天府衙门,不是锦衣卫。
王氏显然也知道自己突兀,一脸焦灼地哭丧着脸。
“宋老三已经去衙门找人帮忙了。可我这心里头不踏实……便厚着脸皮求到大都督面前来了。我家这姑娘性子学我,又拧又硬,我怕她出事。”
“宋夫人。”赵胤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你先起来说话。”
王氏有点怕他,看着他那张没有表情的冷脸,心里瘆得慌。闻言,她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双手拘束地垂在身前,偷偷拿眼神瞧时雍,满眼都是请求。
为母之心……
唉!
时雍侧过脸去,刚要开口,就听到赵胤吩咐。
“谢放,派人去打探宋姑娘下落。”
“朱九,带宋夫人去喝口热茶,休息片刻再走。”
他声音平静,无波无澜,却无端给人一种心安的踏实感觉,好像不论什么事情,交到了大都督手里,都会有好的结果。也正因为此,王氏这才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仿佛有了大都督的帮忙,女儿就不会有事了一般。
谢放应声下去。
朱九摊手,“宋夫人,请。”
王氏千恩万谢地出去了,时雍悄悄扫了赵胤一眼。
“你若为难,可不必理会她的。”
赵胤淡淡道:“既是阿拾想帮她,我怎能推拒?”
时雍笑着斜他一眼,“大人又来赖我。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赵胤哼声,“你如何想,当我不知?”
好吧。时雍确实不忍心看王氏跪在那里流泪求人。她可以欺负王氏,但是看王氏哭泣,她心里确实不舒服。
只是,赵胤能懂她,让她意外。
“那我便多谢大人了。”
时雍将几上放凉的汤药凑到嘴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这才放轻手脚走到赵胤的面前。
“大人喝药。”
赵胤皱眉,慢吞吞地接过。
时雍在无乩馆侍疾几日,自是知道这位大人外表冷硬刚强,却不喜喝苦涩的汤药。看他低头眯眼,一仰头喝下去,喉结不停地滚动,眉头却皱成了一团,时雍微勾着唇角,在接过碗时,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大人张开嘴。”
赵胤:“做甚?”
时雍微微撅嘴,“你听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