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已经平息了情绪,大家伙才纷纷走进来,笑着向我打招呼。
“死丫头,真是吓死我了!”潘晓甜嗔怪地说道,被高原一把揪住拖到一旁,“会不会说话你,长欢,你别理她,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潘晓甜瞪眼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饿不饿?”金继业的母亲探身过来,慈爱地看着我,柔声问道。
我差点又被惹出泪来。
“不饿!”我说道,“伯母,真是太抱歉了,大过年的让你们不得安生。”
“傻孩子,说这些干嘛?”金伯母笑着拍拍我,“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年嘛,在哪过不是一样,现在不都流行旅游过年吗,我们也赶一回潮流。”
我客气的话就没再说,有些感谢,是要记在心里的,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金继业也凑过来。
“你没事就好了,我这就回药房去,店里就剩张小翠和国仔了。”他说道,匆匆忙忙地走了。
所有人都说过话后,金老大夫把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你是怎么回事?”他拉了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来,严肃地说道,“不是交待过你有情况就要及时打电话吗,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对不起,爷爷!”我惭愧地说道,“这回是我疏忽了,你交待我要平心静气不能让情绪起伏太大,可我刚好遇到了一件让我情绪失控的事……”
“你呀!”金老大夫无奈地摇摇头,“还有什么事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这下好了,之前的药都白吃了,还得重头再来。”
“再来就再来吧!”我也很无奈,还笑着劝慰他,“没事,爷爷,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金老大夫说道,“我根据你现在的症状,把方子又改了改,从明天开始就是吃起来,按时吃,一顿都不能少。”
“好,我知道了,谢谢爷爷。”我说道,“爷爷你没有告诉他们实话吧?”
“没有,我只说你是因为疲劳过度,神经衰弱。”金老大夫说道,“也不知道能瞒多久,其他人还好,你那个姓梁的朋友很难骗的,他似乎根本就不信,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是啊,他那样聪明的人,谁能骗得过他呀!
我苦笑一声,眼前掠过他黯然离去的身影,心又开始揪痛。
金老大夫以为我倦了,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起身要走。
我猛然想起一事,又叫住他。
“爷爷,你认识姓孟的中医大夫吗?”我说道。
“姓孟的?”金老大夫略一沉吟,说道,“我倒是认识一个,不知道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无意中听到陈世炎说给我开方子的大夫姓孟。”我说道。
金老大夫神情一凛,脸色变了几变,拈着胡须没有说话。
“爷爷,你认识的那个姓孟的是谁,他在哪坐诊?”我又问道。
“他叫孟传祥,在市中医院坐诊。”金老大夫看着我,缓缓说道。
“市中医院?”我猛地一震,“难道就是你那个徒弟?”
关于金老大夫那个很牛的徒弟,我也只听我爸说过一回,当时他并没有说那人的姓名,我也压根不感兴趣,就没有多打听。
原来他姓孟。
“嗯!”金老大夫颔首道,“说起来,我也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为什么?”我奇怪道,“你们这一行的不是都很注重礼节规矩吗?按理你徒弟不是每逢年节就要去拜访你吗?”
“理是这个理,可我早已与他断了师徒之份!”金老大夫叹息道。
我更加奇怪,问他为什么。
“我那个徒弟,是所有徒弟里面最聪明最有天份的。”金老大夫说道,“可正因如此,他心比天高,目空一切,争强好胜,把我的本事都学会了以后,更是不可一世。而且此人医术虽好,但医德奇差,什么钱都敢挣……”
他说到这里,猛地停住,倒吸一口冷气。
我也大惊失色。
“所以,爷爷……”我看着他,迟疑地说道,“会不会是他?”
金老大夫面色惨白,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他说道,“我那徒弟虽然贪婪了些,但总不至于开出害人性命的方子,医者,仁术也,只能救人,哪能杀人?”
“可是,如果他真是一位仁医,你又何至于把他逐出师门?”我缓缓说道。
“不不不……”金老大夫连连摆手,“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妄加推测,必须问清楚了再说。”
“是,我们当然不能胡乱猜忌人。”我说道,“所以我们这几天先不要声张,等过完年找机会调查调查再说,你觉得呢?”
“行,那就这么办。”金老大夫说道,又嘱咐我,“暂时保密,对谁都不要讲。”
我点头应下了,他才叹息着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非常感慨,想他几十年兢兢业业治病救人授艺,医人无数,桃李满园,若门下真出了一个败类,确实够寒心的。
人哪,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自己的贪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