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那太监才出来,将夏珺芙引了进去。才进御书房便见到自家舅舅一副愤怒的模样站在厅里,一旁还坐着一个一袭红衣的绝美男子,夏珺芙心中有些好奇,夙千珏为何会在此出现,但她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眼,便又将视线拉回自己的脚尖。
行至大殿中央,夏珺芙才朝皇上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声音不高不低的道:“臣女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不一会便听到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自己头顶响起,“平身!”
“谢皇上!”夏珺芙这才缓缓起身,退至大殿一侧站好。
皇上将身子坐正了些,上下打量了夏珺芙一眼,才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夏珺芙微微将头抬了起来,眼睛却依旧低垂着,她自是知道,在皇上面前,是绝对不能随意与之对视的,这是规矩。
皇上又仔细的打量了夏珺芙一番,才微微点头,此前百花宴后便听皇后提起过,说这尚书府大小姐模样生的美艳绝尘,且十分聪颖,今日一见,却是觉得这个姑娘不止生的貌美,且举止得体,礼仪周全,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会主动招惹是非的人。
过了半晌,皇上才缓缓的开口道:“夏珺芙是吗?朕已经听上官将军说了你与平南王府之间的事情,你可知道,你此次这番行为便是得罪了平南王府?”
夏珺芙心中暗叹,果然能坐上这个皇位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她自然是听得懂皇上这话正是在试探她,她微微一笑,道:“臣女既然敢到平南王府讨要说法,自然也不怕得罪平南王府!”
皇上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眸光却十分锐利,接着问道:“那你也应该知道,平南王是朕亲封的亲王,便也算是我皇族,你这般到平南王府闹事,就不怕朕治你个不敬之罪吗?”
夏珺芙将身子微微挺直了一些,仿佛是要表明自己的不畏强权,而后便坦然道:“臣女坚信,南陵国如今如此强盛,老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之相,能将一个国家治理得如此繁盛,那皇上定是个明君!怎会不分青红皂白便随意治了臣女的罪呢?”
对于眼前这个小姑娘,皇上心中颇为赞赏,要知道从未进过宫的姑娘,进来能不吓得胆战心惊,就已经实属艰难,更何况自己方才语气故作严厉,这小姑娘还能如此淡定的回话,且回的话滴水不漏,让人竟抓不到一点错处。
等了半晌也没听皇上说话,夏珺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相信舅舅已经禀明了皇上事情的来龙去脉,臣女并非到平南王府闹事,而是去向平南王府讨要一个公道!虽说平南王府地位尊贵,但是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知皇上是否赞同此话?”
皇上眯着眸子看着夏珺芙,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语气也十分平淡的道:“说下去。”
“萧小姐仗着自己是平南王之女,执意插手臣女家事,臣女并未与萧小姐发生争执,她却对臣女一再出言侮辱,且还命身边两名武艺高强的丫鬟来责打臣女,萧世子来后不问事情原由便当众辱骂臣女是个无德的悍妇,恬不知耻,臣女要求他们道歉,而后他们未免事情被臣女闹大,当天晚上竟派人放火烧臣女闺阁,企图谋杀,敢问皇上臣女到平南王府讨要说法是否有错?”夏珺芙几乎是面不改色的将这些话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啪!的一声,皇上重重的拍响了面前的书案,厉声斥责道:“污蔑亲王,你可知是死罪?”
夏珺芙低垂下头,声音十分平静的回道:“臣女所说之话,句句属实,若有冒犯圣上之处,还望恕罪!”
“若朕不恕你的罪呢?”
夏珺芙低头,片刻之后突然重重的跪在地上扣了一个响头,刚巧又磕在了额头的伤口处,原本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再度将白色的纱布染红。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定臣女的罪又有何难?臣女只求皇上能在臣女死后,还臣女一个清白,莫让臣女死后还背负着无德悍妇,恬不知耻的罪名,如此……臣女死而无憾!”
头部传来的剧痛,让夏珺芙脑子更加清醒,她不在乎是否会触怒圣颜,因为她知道,对于皇上这种地位尊贵的人而言,选择卑躬屈膝,亦或是样装可怜,都是没有用的,只有顽抗到底,坚守原则才能获得尊重。
最重要的是,夏珺芙心中很清楚,皇上并不会真的将她定罪。就算皇上不是对平南王府心存芥蒂,她也不怕,皇帝这个位子本来就不好做,无时无刻都要步步为营,今日有多少百姓亲眼目睹了她在平南王府受辱,甚至受伤,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将她赐死或是定罪,恐怕是要引起民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浅显的道理,作为君王又怎会不知,所以她今日打的,是一场必胜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