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日，日子来得非常突然，就像杨明志，他今天必须离开。

和往常一样，天亮之后整个设计局喧嚣起来，不仅仅的所有人员要按时起床去锻炼一番身体，也在于今日上午还有要事要办。

“你们都注意，所有箱子都轻拿轻放，我可不想弄出什么麻烦。”大清早，穿着羊毛大衣的波波夫发号施令。

设计员们和卫兵们，大家从仓库里搬出满是样枪的箱子。

雪地上铺了一块帆布，木箱就堆叠其上。大家着实快速完成了任务，只等的局长出了房间来此检查一番。

“很快，那些卡车就到了。好了，同志们你们先回办公室休息，等会儿吃饭！”波波夫拍拍手，解散了众人。唯有一些卫兵围着这堆木箱，舒服的抽烟。

该来的事就这么来了。

杨明志晃晃自己的脑袋终于清醒，继而晃晃酣睡的妻子，也赫然发现她眼角残留的泪痕。

“呵，还是舍不得我走啊……”

杨明志很清楚，自己今日不想走也得走，即便是再突然，再度杀向莫斯科就是必须的。关于这件事，儿女情长必须抛弃，虽然他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妻子的小模样，他暗自叹息：“唉，你倒是觉得跟着我过上了好日子。你对幸福要求也太低了，两年来咱们都是颠沛流离的，歪好安顿了几星期我还得撤……”

不再多想，杨明志终于唤醒了妻子。

“嗯，不用再推我了，我马上起床……”

“快点，换好衣服咱们还得去火车站。”

杨明志平静地点点头，接着一件件换上衣服，一切都在沉默中。

她心里有苦，可说也无济于事，丈夫是干大事的人，自己的这点自私毫无意义。

杨明志的行囊就是传统军包，也就是一种特别的“麻布口袋”。这里面是几件更换的衣服，不过杨明志觉得自己肯定要到卢比扬卡一趟，届时还得换身经过审查的舒适新衣。多备几件衣服也好，火车上顺便换换。

除此外，无非是些刮胡刀套件、汽油打火机、笔记本、钢笔，等本时空有身份地位男人的标配物件。

所有的勋章统一放在一个小盒里，它们将在特定场合全部佩戴。杨明志觉得，不过是去火车站坐车，穿着简单些也就罢了。当然，作为军人，一支防身手枪也是必备物件。

他挽着妻子的小手出了家门，站在厚实的积雪上，不禁叹了一句：“等我回来的时候只怕积雪更厚了。但愿那时候，李森科许诺建成的新建筑全部落成。”

“当然。”杨桃轻轻的回道：“就像你说的，等你回来，这边就会大变样。”

“希望如此吧。亲爱的，我们走吧……”

到现在，所有的木箱依旧被妥善看管着，就是格里申科明显是百无聊赖，领着一群部下围着木箱聚众抽烟，这件事可是令杨明志不爽。

生气也没有，他们毕竟是老毛子。

疯狂的毛子们，可以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战场上给迫击炮弹安装碰撞引信。

这种事没有任何的辩解，很多时候他们就是单纯的粗枝大叶。

杨明志径直走近，一把从格里申科嘴里把抽到一般的香烟拔了，扔在雪地上又踏上几脚。

其他人见状，麻溜的掐灭了烟。

“笨蛋，在弹药前抽烟，真是疯子。”

“嘿嘿，不会有事的。”格里申科笑着卖弄着乖巧。

“蠢货，但愿你以后做了师长，你的部下不会因为抽烟点燃弹药库。出了事，军事法庭判你枪毙。”

“啊！对不起，将军同志，以后我不抽了。”

“别废话。你们继续站岗，等那些卡车到来。吃饭的时候轮岗！”

说罢，杨明志又进了温暖的大办公室。

面对众多跃跃欲试的设计员，杨明志想着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未来的工作自有波波夫来处置。本来嘛，在沼泽地的时候，武器设计局的一切事宜就是波波夫在全权负责。

自己名义上设计局的局长，结果经常履行的是“超级设计员”的工作。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中将集团军司令，造武器还是副业。

现在副业成了正职，因为波波夫的存在，自己作为局长，还是非常依赖波波夫的日常工作。

早餐没什么特别的，烤面包和菜汤，至于牛肉的事，它还得下午送来。

早餐吃得简单一些无所谓，未来几天的速冻饺子才是重头戏。

那些蕴含了家庭温暖的冻饺子，囫囵的装在以灰麻布口袋里。用买袋装饺子确实令杨明志有些难受，可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在办公室里，看着安静坐着的妻子，她不开口，杨明志也不好多说话。

也是只是她太还是太年轻，没有婆婆妈妈的千叮咛万嘱咐。只是她沉默的态度，给予杨明志一些烦恼。

约定的上午八点，三辆卡车开进科学院。轮胎上捆着防滑锁链，弄得行车的噪音非常明显。

卡车之前还有两辆轿车，那是送杨明志的车辆，还有一辆，则坐着李森科。

联盟重要的大事，能够掺一脚的，李森科绝不忽略。今日的事非常重要，他李森科岂能放过亲自送行的机会？于公于私，亲自参与护送将军和样枪到火车站都是一番荣誉。万一以后斯大林谈起此事，自己也有新的吹捧资本。

闻听噪音，杨明志松松派出门。

此事，户外的北风变得微弱不少，可惜天公不作美，细小的雪花还在飘落，弄得整个世界灰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