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杨明志瞬间明白过来，这便扭过头：“波波夫，昨天我告诉过你，所有枪械仅仅拆成零件就够了，其余的事都属于多余。”

“可是……”

波波夫确实做了多余的事，只因为在试验中这些枪械大出风头，在他人看来，新枪是惊艳的，它或许有缺点，也是微不足道的缺点。

靶场之上十支枪神奇的没出一点故障，奈何它们被带回来，仅仅是将其“大卸八块”之时，内部的糟糕情况就已经暴露无遗。

波波夫实话实说，他的确针对这把打了三千发子弹的枪稍微清理的一番，只为把最糟糕的一面遮掩住，让局长安心。

局长就站在这儿，迫于追问，波波夫也只能实话实话。

“我们用它打了三千发子弹，途中是直接淬火水冷。枪机和枪管里的火药残渣和水、枪油发生混合，实验之后我们没有进一步清理，现在这几种物质经过充分混合，形成了一种粘稠的油泥状物。我们……我们第一时间做出一定的清理，即便这样，就如您看到的，杂质还是非常多。”

“你们……”听到这儿，杨明志真想好好将擅作主张的波波夫批评一番，既然木已成舟，批评已经没了意义。“波波夫，你应该意识到做错了事。好在你的清理并不充分，枪膛里的油泥物并未清理干净。”

“它并不好清理。”

“啊？因为不好清理，你才给我留下一些残渣？你……”

本来嘛，波波夫都五十岁的人了，自己简直比其挨了一倍，批评这样一个叔叔，杨明志自觉不应该。可是听到清理不干净的原因，心头的火气又上来了。

就这么的，杨明志终于当着大家的面，不管不顾波波夫的颜面，骂道苏卡布列。

波波夫倒是不生气，还真是的，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该自作主张。那些堵塞枪膛的油泥杂质还不如就堵在那儿，局长看着虽然闹心烦躁，自己也不会一把年纪还被骂。

不过波波夫在清理的时候，也基本明白了部分杂质死活弄不出来的原因——膛线被磨得变形。

有倒是镀铬的枪管的确更加结实，然而谁会把单兵武器当轻机枪用？不！昨天试验场的表现，射手完全是以操作水冷马克沁的心态操作它，枪械没有因炸膛成碎片都是一个奇迹了。

膛线被弹头疯狂的剐蹭，内径已经扩大到超过公差，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支枪早在试验场时就废掉了。只是因为它还能继续开火，当然如果是实战，它的表现将是糟糕的。

枪管的内径已经大于了子弹口径，膛线阴线里堆积了杂质，由于高温之下持续开火，膛线本身被磨短外，本身也发生些许变形。杨明志和波波夫现在都没有精密的工具，实际上，枪管本身已经发生一定弯曲，只是那种弯曲的幅度仅能用仪器检测，现在子弹还能相对正常的打出去，至少在试验场没有人发现这一问题。

可是，如若有激光校准仪，枪管变形这件事马上就露馅了。

基本没有发现枪管变形这一事实，仅就枪膛的膛线问题，杨明志也可以判定它的报废。

利用手头的一些工具，杨明志认定了报废的事实。

事实如此，他并没有安生叹气。

“情况的确有些糟糕，可是也没有谁像是我们这样，以操作重机枪的心态去实验新枪，它没有在高温下熔化成铁水都是一个奇迹了。”

似乎这是欣慰的赞誉？波波夫的心情好了很多，本来也是这样，即便突击步枪子弹较小，一个士兵背上三百发子弹出征，也足够让人气喘吁吁了。再说就是装备三百发子弹，哪个笨蛋会几个小时打完？不！士兵可能会节约的用上一周时间。

给予这一情况，任何的自动枪械的射速才存在着理论射速和实战射速的两个分类。

例如德军的MG34，靶场射速可以超过每分钟1500发，实际作战射速呢？优秀的射手能控制在每分钟600发，即便如此，还是觉得太快。

所以苏军的马克沁机枪手，他们一直致力于把射速控制在一分钟300发，从而减少后勤的压力。

十支突击步枪的枪管杨明志逐一检查，结果还是颇为喜人的，除却最为“劳模”的那一支，其他枪械的零件状况一切正常，哪怕是最恶心的枪管杂质问题，杂质的情况并不比战斗后的莫辛纳甘糟糕。

这令杨明志想起一些事情。

“枪管里的残留物的多少，固然和枪械使用的频率有关系，也与子弹内的火药有重大关系。新西伯利亚本地的子弹厂的生产成果已经非常喜人了。波波夫，咱们在沼泽地造的那些子弹，那才叫做糟糕透顶。”

波波夫嘿嘿的笑了：“的确，我们用复装弹的SVT40，每次战斗后，枪膛和枪管的清理都是苦差事。我们自产的黑火药，能量低膛压小，可能那威力还不如咱们现在的突击步枪。不仅如此，每次开火，制造的烟尘也太大，射手位置往往直接暴露。”

“莫辛纳甘在量产，相应的子弹也在量产。火药燃烧后还是存在杂质，但它们至少是无烟火药，烟尘已经足够低了。不像咱们在沼泽地。真是见鬼，无后坐力炮一度是我军的中坚力量，只是那开火的样子，简直像是十八世纪的阿姆斯特朗回旋阿姆斯特朗炮。”

局长说了一个奇怪的词汇以形容功勋卓著的无后坐力炮，同样也令波波夫回忆起曾经的艰苦岁月。

虽然才离开沼泽地不到一个月，自己简直是置身另一个新世界中，这里没有战争，生活条件也好很多。

留守的战友们情况都还好吗？敌人是否在筹划新的围剿？部队的战斗力恢复得如何了？

波波夫真的想知道耶夫洛夫治下的军队情况如何，他难免有巨大的担忧，没了战神版的别列科夫将军，情况只怕有些糟糕。

现在，别列科夫将军以局长的姿态站在这里，对着零件品头论足呢。

据其自称，领兵打仗只是无奈的副业，制造武器才是本职工作。

当时这番说辞简直莫名其妙，仅就现在的情况，局长的话是对的。

杨明志针对新枪的最详细的检查耗时可是不少，太阳彻底落山了工作才告一段落。

通过游标卡尺的螺旋测微器精确测量各零件的尺寸，一番测量发现，仅有那支打了三千发子弹的枪管，它的内径已经扩大到了7.85毫米！看似变化区区0.2毫米，严苛的说，枪管已经成了“滑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