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卫兵们鱼贯而出,杨明志紧握着妻子的手,迎接着阴冷带有土腥味的北风,踏在潮湿的月台上。
“啊!真是沁人心脾啊!”杨桃深深来了一记深呼吸,整个身子为之一振,旅途的劳顿都减轻一半。
“亲爱的,这儿也太冷了。”
“不啊,比咱们东北老家可暖和不少呢,嘿嘿。”
很显然妻子的心情很不错,看到她开心的小模样,杨明志也是美滋滋。
“走吧,难得出来透透气,我们就散散步。我听说,孕妇平时多走走,等生孩子时就会非常顺利。”
“你……哼,你听谁说的?是安妮?”
“反正对你有好处。”
杨桃故意撅起小嘴,她表明一副不满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是装的。她抱住丈夫的左臂,夫妻二人在一众卫兵的跟随下,就在月台漫无目的的散步。
腹中的孩子已经可以察觉的胎动了,待到老毛子的新年节庆,孩子说不定就呱呱坠地。生孩子是非常疼痛的吧,总不会比打仗中枪子儿更疼?
“唉,我真的怕疼。可是作为女人,这一关必须得走呢。”
她强迫自己不想这件事,现在,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欣赏宏伟的火车上。
这番零距离的观摩狭长的军列,杨桃惊异的发觉,它是那么的雄伟!
巨大的蒸汽车头有着巨大的车轮,车头还在不停释放夹杂着焦糊气息的蒸汽。孔武有力又一身乌黑的司炉下了车,和巨大机械交相辉映,杨桃只能以“伟大”来形容它。
突然间,车头又是一阵刺耳的鸣笛,烟囱喷出大量蒸汽,仿佛就是在给锅炉降低压力。
气温低,水雾显得极其浓烈,雾气很快沉到月台,如同一股大浪,扑向格里申科等人,接着将杨明志夫妇卷入其中。
“我了个去!真是蒸汽朋克,太刺激了。”
“唉?哥,你刚刚说啥?蒸汽什么客人?”
“是蒸汽朋克,记住这个词吧。”杨明志内心激动,一把搂着妻子的腰,“雾气太浓郁,我们后退一些。”
刚刚的鸣笛突然且刺耳,按理说军列停滞下来,火车站的众多搬运工应该开始卸货与装货。现在,似乎军列还有别的动作。
就在雾气弥漫的时候,车头与后面的车厢已经完成了分离!那声鸣笛也是一个信号,所以待雾气被微风吹散,杨明志注意到,那位列车长同志正站在车头栏杆处,奋力和月台人员比划着双手,车头也完全脱离车厢开始前进。
“唉?哥,这是咋回事儿啊。我们的车头没了。”杨桃一脸蒙圈。
“也许……也许是换车头?”杨明志只能想到这个,“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老毛子还有什么操作。”
杨明志一辈子还没见过蒸汽火车换车头呢,这一点,他和爱妻是一样的单纯。
他就携夫人,还有一众卫兵,大家瞪大双眼看着车头拉着煤车,通过匝道拐入另一条轨道,逐渐拐入建筑里,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要么是检修,要么是不用这个车头了。”杨明志以俄语嘀咕着。
费留多夫马上插话:“应该是更换更好的车头。”
“哦?您知道。”
“我推测的,拭目以待吧。”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悠长又雄壮有力的鸣笛。杨明志记得列车长跟自己嘚啵一堆话,没提到停车换车头这件事,也许是临时决定?听听鸣笛声,看来就是要换车头了!
杨明志猜对了换车头的事实,他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可不是一辆新车头,是串联的三辆!
三辆车头串在一起,三倍的数量就带来三倍的动力,车头的样貌也发生很大变化,例如锅炉的更大了。
“也许,马力能提高五倍?”
这是没有动车技术是时代,更是存在了一百多年,还要再持续半个世纪的时代。火车遵守这一个套路,即一辆车头动力不足,就增加车头。
在下诺夫哥洛夫火车站,军列变成了三车头动力,这代表了什么。杨明志立刻想明白了,不由的感叹:“废铜烂铁在喀山卸货,其余的空置车厢塞入土豆,还有少量的面粉,火车皮还有五十多节,一共多重呢?”
戴上眼睛的杨明志突然变得火眼金睛,隔着一段距离就看清货运篷车上标注的铭文,所谓这些狭长且款式统一的车厢,标准自重达到十六吨。
如果是装土豆,一车厢能塞入多少?四五十吨也得有吧!就以四十吨货物计算,一节车厢总重约莫六十吨了!五十多节车厢,合计必将超过三千吨。
杨明志心算出这个结果,不禁额头满是水珠。
“将军?您出汗了?”凑过来的格里申科问。
“是,我很惊讶啊!”
“是啊,三辆车头串联,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为什么会这样呢?”
“也许是要拉的货物太多了。我猜,至少有两千吨的货物要运走,或许还能更多!”
“啊,这么重,三辆车头,应该……应该够了。”格里申科震惊于将军估算的数字,实际情况更为可怕!
军列调整车头后,总重量真的只有三千多吨?
大错特错!现在的军列已经变成长达一千一百米的钢铁巨蟒,巨蟒的肚子里有着大量金属,还有大量的粮食。所有的货物加起来有多少?重量已经超过的四千吨!
这辆军列的总重量已经接近六千吨,已经完全达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铁路货运列车的运输标准!只是本时空的蒸汽车头动力并不强劲,这才有“三连车头”的壮观景象。
基于这种思维,列车车厢还能连接的更多,车头再串联一两台,它的运力将更加疯狂。
“如果前线需要大量士兵,他们恨不得把一个旅官兵都塞进一趟军列吧?”杨明志不禁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