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一怔：“您……您还知道这里有巨炮？”

“当然……嗯，是萨林奇金同志告诉我的。”杨明志猛地抖了个机灵，“他告诉我克里姆林宫妙不可言，他特别提到了那门巨炮。”

“好吧！好吧……那曾是沙皇的象征，停放于此已经数百年了，它恍若和整个宫殿融为一体。为什么要搬运呢，这尊一炮未发的巨炮恍若一尊雕像，更具有象征意义。它不会被搬走，领袖同志也将始终坐镇莫斯科。继续走吧，我们很快就到了。”

说实话克里姆林宫远远不如北京故宫大，俄国人更没有中轴线以及尊者坐北朝南的概念，所以这座宫殿居然是三角形的。它作为莫斯科的古代内城，根本就是一座防御性极强的城堡。然而三百多年间，克里姆林宫也见证了三场浩劫。

1612年，俄国国民义勇军在宫外最终打败了波兰入侵者。1812年，拿破仑置身宫殿地下室，兴叹于燃烧的城市。1941年，呼啸的德军轰炸机向包括宫殿在内的整个莫斯科城区大规模空袭。

宫殿见证了历史的沧桑，数百年历史，它恍若俄国人的圣殿，就是拼了老命，也必须保护它的安危。莫斯科是俄国乃至苏联永恒的首都，克里姆林宫就是永恒的宫殿。

斯大林要保证自己的权势永固，他理所当然要把办公室放在宫内的最高苏维埃办公大楼，也就是后来戈尔巴改名的总统府。

通过了不大的广场，站在了楼的正门口，杨明志不禁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将军同志。”大尉问。

“我……我要冷静一下。对了，您说我见了斯大林同志，第一句话说什么好？”

“您要听我的建议吗？您的俄语说得不错，弹舌音掌握的居然很不错。您见了领袖，一句标准的俄式问候，也许他会觉得非常亲切。”

杨明志深深地点点头：“您的建议很有道理。”

身着礼服的卫兵目送一位样貌奇特的将军进入领袖的办公楼，他们啧啧称奇，能进入这里的将军有许多，怎么一个东方人也进来了？因为他是领袖的贵客，或许可以给胶着的战局带来一些变化？

卫兵是这么想的，斯大林更是如此。

……

“这里就是苏联高层人员的办公楼，内部装修还真是豪华。不愧是沙皇花费巨资不间断的修善。”

杨明志不得不佩服，话说克里姆林宫从外面看去，它有一种粗犷朴素的壮美，建筑内部却充满了文艺。就好似这个民族，粗鲁是真粗鲁，文艺是真的文艺。

他和妻子跟随大尉上了二楼，最终在一扇看似非常普通的红木门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我来敲门。”

“好的。但愿斯大林同志对我会有极好的第一映像。”

拉林大尉轻轻敲了门，很快，门后传来一阵浑厚男音。

那必然是斯大林本人的声音！通过在沼泽地收听到的斯大林讲话录音，杨明志对他的声音很是敏感。

门平稳的打开了，杨明志最后定了定神，就恍若殖民时代的线列阵火枪手，他没有权力犹豫不决，毅然决然拉着妻子的手，向前迈出坚定一步。

杨明志强作冷静，进了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无比著名的、目光深邃留着大胡子的人，那是斯大林本人无误。

毕竟那是苏联武装力量的最高领导人，身为将军，杨明志示意妻子，两人就站在斯大林的办公桌前立正敬礼。

两人依次汇报了自己的姓名和职务，等待两人的，却是领袖的沉默。

沉默有时是一种武器，正如杨明志现在感受到的，完全是来自于这一历史伟人的威严。他自以为能够应对这一切，然而他被大檐帽遮住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斯大林故意沉默了半分钟，就是要以这短短的三十秒，通过自己的这双慧眼，初步审视一下初来乍到的别列科夫将军，他是否是可用之才。

杨明志的五官以中国审美来看是很端正的，唯一的缺憾莫过于天生有些眯眯眼，没有佩戴眼镜，使得他总情不自禁的轻皱眉头。他实在给人一种略显忧郁的感觉，在斯大林看来，那是一种沧桑感。

身处这个位置斯大林已经阅人无数，他的确不是靠谱的军事将领，在选贤用人方面着实有一套。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多数情况下，一个正直的人总会以堂堂仪表示人，坚定的眼神映衬着坚定的内心。

斯大林睁大双眼，从杨明志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他感觉无比的熟悉，就仿佛看到了布琼尼、华西列夫斯基、铁木辛哥。

这个中国人，可以变成自己人！

大量的资料和厚厚的战功博、以及两枚金星勋章，证明了别列科夫将军的光辉事迹。这些荣誉充分证明了这是一个对苏联有益的人，但斯大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愿意接受自己内心的判断。

这短短的半分钟，斯大林对杨明志已经有了很高的评价。他站起身，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别列科夫同志，还有别列科娃同志，欢迎你们来到我的身边。你们今日凌晨下了飞机，十二小时后就站在了这里。”

“是的领袖同志！我们遵从您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这里，请指示。”

“你们的确完美遵从了命令，却也牺牲了很多。没有安稳的睡觉，理应非常疲惫。”

“不！领袖同志。”杨明志立正站好严肃回应：“本来我是有些疲惫的，但是见到了您，我精神抖擞！”

话说给上级做汇报杨明志可谓得心应手，这番以纯粹军人的姿态致意，进一步取得斯大林的好感。

“请叫我斯大林同志。好了，我们不再废话。是我给你下达了紧急命令，我需要立刻见到你，苏联更需要你做出更大的贡献。”

“遵命！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轻轻摇了摇头，“但是你有着自己的想法，你曾抗拒我的命令执意留在普里佩特沼泽。你打算在白俄罗斯打游击，实在是浪费自己的才智，更使得苏联蒙受损失。不过，事实证明，是你缔造了游击共和国，客观帮助了我军解放勒热夫和维亚济马。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一名出色的游击战指挥专家。但是你偏偏不仅善于游击战，集团军级别指挥作战、研发新式武器、工农业建设，你几乎是全方位的人才。

这种人才苏联屈指可数，所以你必须离开沼泽地，你必须接受最高苏维埃的全新任命。所以我在我的办公室内秘密的接见了你们夫妇。”

这辈子居然被斯大林夸奖了一番，杨明志真是觉得自己的非凡。

“斯大林同志，我很感激您的赞誉，或许您真的有些过誉了。”

“呵呵，即便加入了苏联国籍，你依然有着中国的灵魂，你的谦虚令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