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希望刘教授能给我透露些他知道的内幕消息,但显然事与愿违,反而让他非常伤心。等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考虑了一下,还是问了他第二个问题:“刘教授,你认识展鸿飞吗?”
如我预料的差不多,刘教授这次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还知道他,这难道也是关秉德跟你说的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刘教授叹了口气,躺在枕头上仰天说道:“不错,我是认识他,不仅认识展鸿飞,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他好像在回忆些什么,脸上也露出了神采,我没有打断他的思路,默默地看着他,半响之后刘教授嘴中吟出了一首诗:“少时犹不忧生计,老后谁能惜酒钱?共把十千沽一斗,相看七十欠三年。闲征雅令穷经史,醉听清吟胜管弦。更待菊黄家酝熟,共君一醉一陶然。”
我知道他吟诵的是白居易的诗,叫什么名字我却忘了,看着刘教授我道:“这首白居易的诗又是何意?”
刘教授说:“三十年前,我和关秉德,展鸿飞就是最好的朋友,那时候我们还年轻,天天都在一起,纵酒吟诗,读书放歌,心怀天下,救国献身。
我们每日畅谈理想,忧国忧民,书生意气一发不可收拾,但政治黑暗报国无门,受当时学术救国的理念影响,最后决定蛰伏学业,等待时机。当学有所成时,以一身所学报效国家。
我当时醉心于地质地理,理想是勘遍中国的所有国土,推翻国外学者的歪理学说,证明我们的国家地质形态,其实我对中国清末时原来被俄罗斯帝国侵占的大部分领土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想找到证据驳斥俄国专家所说的国家地质板块学说,收回我们自己的领土。
关秉德当时最感兴趣的则是历史考古,他的家庭一直受到宗教的迫害,外国人说中国历史上没有古代文明,不存在远古文化,是上帝遗弃的子民,中国文化根本没有文明古国的称谓,所有的高级文化都是西方人发明的。
关秉德立志要给这些打着宗教幌子,歪曲历史否认他国文明的外国骗子一些教训,一定要找到中国最古老的文化遗迹和远古文明。
展鸿飞出身华侨,家中世代行医,他一直也是在学习现代医学。当时的中国战乱频仍,民不聊生,展鸿飞医者慈悲,决心一生悬壶济世救人,言称虽无法救万民于水火但也可拯其身脱病痛。
我们三人意气相投,理想一致,非常投机。于是仿效古人桃园结义的典故,在济南大明湖畔陶然居亭,摆酒插香,祭告天地,义结金兰称作异性兄弟,虽不是真正身领古意但也是一辈子的朋友了。
展鸿飞是福建人,闽南语中展字的发音很像:“张”。我们笑称古有刘、关、张桃园结义,今也有“刘关张”陶然称义,老天让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啊!于是我们自称“陶然三英”
那个陶然亭内的石碑上还留有我们三人的签名,就刻在白居易的这首诗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