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羽郡王陆青羽之后,韩朗转身缓步来到了天池畔,徐北玄的身后。
此时的徐北玄正望着一望无际的天池,呆呆出神,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他知道韩朗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轻声道:“皇亲国戚之邀,乃殊荣,羽郡王这个朋友,今后你用得到。”
韩朗勾了勾嘴角:“朋友,不是用来使用的。”
“这么多年,你依旧如此。”
“所以,我还是我,而你却已经不是你。”
听到这句话之后,徐北玄突然心中一震,眼中陡然绽放出雷霆般的光芒!
他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倏然在身前一抹!
一杆银色长枪陡然浮现而出,继而枪出如龙!
轰隆隆!
镜面般的天池水,竟然在这一枪之下,被生生的劈成了两半!
怒浪冲天而起,仿若两道巨大的水墙彻地连天!
须臾之后,接天水墙轰然崩碎,漫天大雨宛若瓢泼!
无论是韩朗还是徐北玄,都没有催动护体罡气屏退雨滴,任由这倾盆水滴泼洒在头顶、脸上、全身!
一声响彻群山的长啸过后,徐北玄收回长枪,全身湿透,仰头大笑!
韩朗的嘴角边,亦是扬起向上的弧度,露出笑容:“你,醒了。”
“是你惊醒了我!若无千夫指,岂有四海平!我徐北玄大半生,重名过于命!总觉得丈夫立于天地间,若不在这浩浩青史上镌刻其名,便是枉活此生!”
说到这里,徐北玄摇了摇头,自嘲般笑道:“可惜,我终究还是错了!名,不是争的,亦不是守的!所谓名,不过是身后所留下脚印而已!我堂堂北疆战神,又何须因世上区区薄名而裹足不前?千秋功过,我,又岂能书写?!”
韩朗笑:“不错,书写历史的人,从不会看你做过什么,只会看你做的,他是否喜欢。”
“所以,我徐北玄又何须去讨一个身后不知多少年月的后生欢喜?生于天地,畅快而已!”徐北玄仰头大笑,道:“韩朗!可有酒?”
“有酒,老酒。”韩朗抬手一指。
远处尉迟豹和银狐,早已备好了两坛老酒,于青石上,坐看天池。
浩荡长空,群山为拱。
清凛天池,烟波无尽。
韩朗与徐北玄对坐石上,醇酒高歌,一如往昔初见。
只不过一个已然从凡俗虚名桎梏中挣脱,另一个亦早已霸绝天地,被誉为万世人屠。
须臾无数春秋,浮光掠影看透的,没看透的,都已然不重要,有酒有歌,有天空海阔,有身前老友,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