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裴锦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缓缓地转过头，木然地看着程瑶。

程瑶的脸上，蓦地挨了一耳光，是裴锦打的。

“程瑶，你是受害人，但是你拉着所有的人为你陪葬。”裴锦冷冷地笑，这是乔安然没有见过的裴锦。

她总是一切都不是太在意……因为他，她骂了程瑶，但是为了沈远之，她打了程瑶。

这一巴掌，也打醒了乔安然。

在裴锦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

还是她，一直爱着沈远之……

没有人阻止裴锦，程瑶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

她没有躲，也没有辩解，更没有还手。

如果沈远之死了，确实是她害死的……

但是沈远之没有死，他只是……可能以后不能走了。

当这个消息由医生说出来时，裴锦的脸色发白，程瑶的身体也晃了一下。

林允之闭了闭眼，“瑶瑶，等远之醒了，我会让他签离婚协议的。”

程瑶知道……这是逐客令。

她害了沈远之，没有人再会站在她身边，再说沈远之的不对了。

也没有人会在乎，她曾经有多么地爱着沈远之，有多么地希望当他真正的妻子。

程瑶离开了，裴锦没有走……

她留在这里，高烧到四十度她也守着重症监护室外面。

这三天，乔安然就陪着她……他没有试图和她说话，也没有想挽回。

程瑶造成的伤害，就像是一个蝴蝶效应一样，揭开了平时他们不想揭开的东西……

第四天，沈远之醒了，乔安然悄然离开。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裴锦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沈远之的面上。

他只是睁开了少许的眼，只能看到她一点点，但是他知道，她哭过。

他很想说，宝贝，不要哭……

可是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

裴锦抹了一下眼泪，微微地笑了起来，然后沈远之也笑了起来。

没有人再提程瑶，甚至是林允之拿了离婚协议要他签时，沈远之也没有问什么就签了，裴锦是看着的，没有说什么。

林允之出去时，裴锦和她一起走到外面。

“总归是远之负了程瑶，我也没有办法去怪她……”林允之已经平静下来，看着裴锦：“可是你和安然……裴锦，你回去吧！”

裴锦垂了头，“我不想回去。”

“还闹别扭呢？”林允之也对事情知道了八九成，她从来没有想过程瑶会这样做，也没有想到乔安然和程瑶也有那么一段……

她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安然那孩子对你是真心的，不要闹得像远之和程瑶那样！”

裴锦的声音有些颤抖：“阿姨，我过不了自己那关，我只要想到她说的那些话，想到安然接近我是为了程瑶……我就受不了。”

林允之拍拍她：“那也得受，除非你不想要他了！”

裴锦闭了闭眼：“阿姨，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安然，和在他一起，被照顾得很好，可是有时，会很累……”

转角处，乔安然慢慢地退回了身体，全身都有些凉。

很累？

她说，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