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两虎相争(2 / 2)

残酷的战斗,已经在梁丘城下堆积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满眼的血迹,一夜之间被冬风吹成紫黑色。将梁丘城城墙上下染得仿佛一块破烂不堪的裹伤布。令人不安的乌鸦,仿佛不知道害怕似的,成片成片的降落,惨叫着啄食那些已经僵硬的尸体,给这战场添加了一份难言的惨烈。

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孙坚几乎不间断的疯狂攻击,使得曹操损失惨重,即便借助微弱城墙的优势,那还剩下的六千多青州兵却无法给他安全感。一茬又一茬的逃兵,使得形势渐渐无法控制,如今他只能利用老本挟裹着那些不安定的青州兵,勉强地守着最后的希望。他知道,老本耗光之时,就是他城破人亡之时。

奉先,你怎么还没到?你还来得及吗?你能救得了我吗?

曹操悲伤的目光望着南方,想起那个威武绝伦的人,心头竟有想哭的冲动。

不远处孙坚的大营,此时再度活动了起来,曹操游目扫视,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队又一队的豫州兵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地做着攻城的准备,也许最后的战斗,就会在转眼之间降临。

“孙文台,曹操何以见罪,竟逼迫至此——”曹操向着孙坚的大营,歇斯底里地怒吼。

旁边曹仁诸兄弟面色晦黑,默然不语。

孙坚大营营门开处,一队百十人的骑兵开了出来,当头一人,正是头戴赤帻的孙坚。

对战二十余天,曹操还是第一次和孙坚面对面,他内心悲愤莫名,再次怒吼道:“孙坚,曹操何以见罪,竟逼迫至此!”

孙坚默然不语,策马来到梁丘城下百余步,冷眼斜视曹操,声如闷雷,一字一顿道:“曹阿瞒,奉先待汝如何?”声音里满是愤恨和鄙视。

曹操全然没有想到这跟吕布又有什么关系,愣愣答道:“虽兄弟不能及……”

他还没说完,孙坚已经问了第二声:“去邪待汝如何?”声音中已经杀气凛然。

曹操更是大惑不解,喃喃道:“较犬子尤甚……”

孙坚猛然暴声怒喝:“既如此,三年之前,何以使刺客阴谋去邪于襄阳广场?无耻之人,奉先与汝有兄弟之义,去邪与汝有父子之情,奈何先谋去邪,再刺我儿,几使去邪成废人,挑拨我与奉先?我昔日敬汝与奉先之交,以为坦荡男儿,神往已久,至今乃知居心叵测!今日一战,你我势不两立,不枭汝首级,难平心头之恨!念汝与奉先相交一场,特此相告,今且洗颈以待吾刀!”说罢,拔马回到大营与梁丘城之间,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曹操。

曹操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孙坚大营中已推出一辆鼓车,上面架起一面巨大的战鼓,停孙坚旁边。孙坚飞身下马,跃上鼓车,大吼一声,拿起鼓槌,“咚咚咚咚”闷雷般的鼓声,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鼓车后边的大营门中,冲出一队又一队的豫州兵,他们有的抬着云梯,有个扛着檑木,有的推着冲车,闷声不响地向梁丘城进发,孙坚愤怒的鼓点,显然已经将他们的战意彻底的燃烧,即便远在城头上的曹操,都能够感受得到他们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一支沉默着的军队,往往更令人觉得恐惧。

“死战罢……”曹操长叹一声,咬牙说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曹操“死战”的命令刚下,城头东南方的士兵忽然一阵骚乱。曹操转头看去,便见不远处的山脚正有大队人马卷地而来,前边那骑士高高举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巨大的“袁”字。一直都在四处劫掠捡便宜,没有过正面交战过的袁术,在这关键时候,也出现在梁丘城下。

曹操愣了好久,仰天大叫:“天亡我也,可怜‘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终成一笑。哈哈哈哈哈哈……”他绝望之下,竟有些乱了神志。

城头上刚投降过来的青州兵一见形势不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骚动,甚至有人拿起武器反戈攻击前来弹压的将领。

曹操放眼四望,悲怆之中拔出腰间百炼刀,要下城找人拼命,旁边曹仁兄弟死死抱住,力劝不已。

孙坚的豫州兵已经兵临城下,开始发动攻击。另一边,刚刚赶到的袁术也立下大阵,开始配合着孙坚,指挥部队从东南方向展开攻击。

连续的战争,已经使得梁丘城残破不堪,豫州兵并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翻上城头。转眼之间,血流再度浸染梁丘城头。

曹操毕竟非比常人,被曹仁兄弟劝住,稍稍稳住心神,吼叫着指挥部队防守,不管怎样,他始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死对他来说,早在洛阳城中就已经不再是可怕的东西,但,他曹操绝对不能跪着死!

“杀!杀!杀!”曹操血红着双眼,疯狂地吼叫着,在城头上快速的穿行,所到之处,必有一个冒出城头的豫州兵被他劈杀。

舍生忘死的战斗,曹操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主帅,他仿佛回到当年在洛阳横行的日子,提着刀四处砍人。

梁丘城头上,每一个人都已经渐渐进入疯狂,即便是刚刚还在骚乱的青州兵,也因为陷入死地又目睹曹操的疯狂而被激起斗志,生存的渴望和内心深处的血性,终于使得他们最终和曹操站到一起,展开忘我的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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