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可见过宁侯府上的二公子,叫李玉的?”
“……见过。”
谢珏眸子深沉犹如阴云,“李玉有几分文采,诗词棋艺远超寻常才子,今儿他随其母来侯府做客,燕王为何单单提起他?”
萧阳沉默,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沸腾的茶水继续架在火炉上,蒸腾出来的白雾热气渐渐多了,茶水却是少了。
谢珏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紧成拳,手背青筋血管凸起,艰难的开口,“李玉同你说过什么?”
漂亮精致的眉眼渐渐狰狞,略显扭曲,谢珏感觉自己犹如被剥光了衣服,那些尽力遗忘掩盖的耻辱被人发现了。
萧阳缓缓的说道:“不过是一个痴心妄想的人做了一个荒诞的梦罢了,李玉总以梦为现实,我见他活得着实辛苦,请人教训他一顿,如今他不是好好的,不必再被梦境操纵,听说他正努力让青梅竹马师妹得到宁侯夫人的认同。”
谢珏深深吸了一口气,“萧阳,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句话出口,谢珏便也放开了,气势如同泉涌喷薄而出,“在李玉那个梦中,你除了没有得到顾明暖,可曾受过侮辱折磨?可曾缺少过何物?你永远无法体会被人轻贱,被至亲出卖背叛的痛苦,摄政王的亲叔叔,北地的帝王……即便她远远的避开你,你不是照样偷偷的照看她,时不时为她暗自出头,甚至摸入她香闺……你心甘情愿的中毒除了换来了万里江山外,还有她深深的愧疚和心疼,否则你以为她会嫁给你吗?”
萧阳眼里闪过惊异。
砰,谢珏自残似的额头重重撞上了桌子,茶杯等物因震动跳跃晃动,“我好蠢啊,这些事你不可能知晓,李玉不是我,只是一个梦而已。”
而他是实实在在体会到痛苦和绝望。
“你几句话便让我说了这许多,萧阳,我确实不如你!”
谢珏起身就走,背后传来萧阳清淡的声音:“李玉的梦中没有你,亦不需要你来告诉本王陈年旧事。”
陈年旧事?
在萧阳眼里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旧事儿。
谢珏背对着萧阳,问道:“倘若你依然没有娶到顾明暖,她还是殷茹和顾诚的亲生女儿,你还当这是旧事?是,连老天都护着你,逆转乾坤,让你得偿所愿,只是你不该,不该来提醒我。”
“谢珏。”
萧阳声音重上几分,“小暖一直认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并不想破坏她这份认知,她以为你方才的表现是真实的,瘟疫,粮食等等都是因你善心才放萧家一马,单纯只想坑侯府一笔银钱。”
谢珏身体猛然一震,僵硬得犹如石头,面容狰狞阴霾,听到萧阳的脚步声,知晓他已经来到自己身侧,暗哑的说道:“你怎么知晓?”
随后苦笑,他失落的低咛:“你是萧阳,怎么可能不知晓呢,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
“小暖最近贪睡慵懒,脉象不似滑脉,我费尽心思找不到她中毒的迹象。”
萧阳幽幽的望着暖阁外,白雪反射的光芒映衬湛蓝的天空,“我并非大夫,不知她到底是不是中了奇毒,不得已才诈你的话,勾起你一些不快的记忆。谢珏,我不会让你放下一切仇怨,今生他们并没有亏欠于你。”
他推开门,抬起手点了点竖立的三人,“来人,杖责一百军棍,罪名——好色贪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