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比起更高者,也只有那自开天辟地就存在的那几位了。
“助你?”
安奇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既知晓我是谁,又怎么会奢求我会助你?”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夏的一切皆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哪怕这关系差了一重,却终归有着香火之情。
“前朝之灭,不在于人,而在于天!夏灭纵无周替还有大梁,羽化,无有此二朝,也会有其他!大周,至少承接前朝法制,更尊崇儒术!”
龙行易长拜不起,见道人不语,终于咬牙,心中有了决断:“我有一言,可见心意!”
“哦?”
安奇生眸光一动,有些惊讶的味道在内,似没想到龙行易会有此决断。
“我非此世之人,而是来自未来!”
“.......那日死去,我不曾去往幽冥,也不曾被谁人擒拿,只是浑噩如孤魂游荡在天地之间......
我见到战火弥漫天下,大周乃至南瞻,四周尽被天倾所胁,神威如狱,只需一指,千山也崩,万水都要干涸.......
我见血雨天降,染红山河湖泊,大周繁华之地,尽成废土,千万里人畜无影,坟茔也无.......
我见群星摇曳,神灵呼唤天河,清洗天地,无数修士,凡人在天河水中骨肉成泥,魂魄尽散......
曾经,我只想独善其身,可如今,我想要做些什么.......”
龙行易本以为吐出自己藏了万年的隐秘心中会有不舍,却不想一开口,心中竟极为畅快,似大石落地,说不出的轻松洒脱。
蒙尘的心灵,渐渐透出光华。
安奇生静静的听着,与自己所知一一对应,直至龙行易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浊气,方才开口:“这般隐秘,他想必压抑许久,为何如今又要说出来?”
“为何要说出来......”
龙行易微微一怔,面上浮现一个意义难明的晦涩笑容:“或许,我内心深处,也想着逃避,也想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将这些支撑起来......”
少有的,龙行易露出一丝软弱。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将心灵打磨的坚不可摧,可直至此时,剖析内心,他才渐渐明白。
自己,也不是以为的那般坚不可摧。
若再无其他选择,他只能硬抗,至死无悔,可若别有选择,心中终归是有着一抹不切实际的希冀......
“许,我内心深处,也想着逃避,也想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将这些支撑起来......”
嘴中咀嚼着龙行易的话语,安奇生心中突也有些触动。
龙行易如此。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玄星,皇天,诸神,巫神界.......
相比龙行易,他心中压着的,背负的,还要更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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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易尚可求诸于自己,可自己,又能去求谁呢?
细密的雨点之中,安奇生缓缓合上眸子,许久之后,方才睁开,恢复了淡然。
“你要我如何帮你?”
......
时光荏苒,来去匆匆,不为任何人多做停留。
帝都的雨已下了两年有余,哪怕这雨并算不上太大,可道道水流经由九十九城区流出,垂流在蟠龙峰上,却如瀑布一般倒悬千里,蔚为壮观。
“这雨下的,未免太过反常......”
一袭单衣罩体的乔摩柯走出马厩,望着乌压压的天穹,心中不免蒙上了一层阴影:“应情不知身在何处......”
一别两年,乔摩柯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扫了一眼马厩之中的异兽灵马,一转身,化作流光遁地而去,府内的诸多禁制本也困不住他。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朦胧雾气之中,林伯寻负手而立,看着远遁而去的乔摩柯,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万法朝宗,气运汇聚之时,这些身怀大气运者,果然就有着变故。”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前者更比后者重要。
对于林伯寻来说,尤其如此。
祭天之日,天下气运纷至而来,地与天接,足以压制任何身负大气运者!
若要行‘借命’之举,再没有哪一日,比祭天前后更为适合的了,哪怕是背负纯青,纯金命格者,在这一日,也不会再遇难成祥。
因为,这本就是气运回流,天命更迭之时!
咔嚓!
雷龙滚走,天光大亮,照彻帝城。
帝城各处,一道道眸光穿透雨幕,望向那巍峨皇城。
只见雷龙滚走,自天而地,其所攀附之处,赫然是一座高不知几千几万丈高台!
那高台天青之色,肃穆恢弘至极,如同天脊般深入雷云之中,似要与天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