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比奥的脸色阴沉得发黑,他猛然伏在地上,象头野兽一样嗅着地面,然后飞速向远方一丛茂盛的树丛冲去,卡比则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左轮手枪换在左手,右手手腕一动,一根盘曲的黑色合金丝线就落到了掌心,然后身体迅捷如飞行的子弹般弹射出去,这根长达两米、坚韧无比的合金线才是卡比真正的武器,至于那把左轮手枪,即便是换了特种弹药,也只是用來打扫普通目标的工具而已。
当卡比跑到树丛前时,罗比奥已经在里面钻了几个來回,他直起腰,阴沉地说:“我们的士兵应该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但我还是沒有找到任何痕迹,什么都沒有,卡比,我们肯定被那些‘东西’盯上了,怎么办,”
卡比眯起深陷的双眼,缓慢转身,扫视了周围一周,阴云,灌木林,光秃秃的森林,起伏不定的杂草,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自然,却又……
如此诡异。
他说不清问題出在哪,可就是知道有些地方不对了,其实证据很充分,比如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一个战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宛如人间蒸发一般,而且比猎犬都要敏锐的罗比奥还找不到任何痕迹和线索。
但除了这个,肯定还有其它不对的地方。
卡比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更加的深了,他的眼角轻微颤动着,眯起的双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而他的耳朵也在不停耸动着,风声、草声、远方的潮汐声以及其他更细微的声音似乎经过了一个放大器,放大成了常态下数倍的音量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一滴汗珠从他的发际中涌出,顺着起伏纵横的老皮流下,在下颌上汇聚成滴,然后掉落,最后撞在军服胸前的勋章上摔碎。
只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却让卡比整个人都跳了起來。
“我知道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卡比的声音忽然变得干涩无比,就象几天沒有喝过水一样,他看着周围,慢慢地说:“罗比奥,你沒发现吗,这一片区域,除了我们和这些树、草,沒有任何生命,连一只虫子都沒有,”
罗比奥脸色也变了,他回想一下,说:“椰树林里也是这样,”
“是啊,”卡比忽然放松下來,取出根雪茄,点燃,默默地抽了起來,罗比奥静静地等着,他有种直觉,卡比是把这支雪茄当成了生命中最后一支在享受着,直到整支雪茄吸完,卡比才恋恋不舍地抛掉,说:“我想,我可能会有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比奥也知道卡比有一种天赋的奇异能力,可以看到一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不然的话,只以神秘学见长的卡比战斗能力并不是很突出,根本当不上一支外派部队的指挥官,单论战斗力,罗比奥要比卡比强不少,却对做他的副手沒有任何不满,除了卡比的丰富经验外,和一个拥有神秘学的指挥官在一起,多少可以分到点他的好运气,这在他们这一带已经是常识了。
不过即使在最一筹莫展的时候,罗比奥都并沒有催促或者提醒卡比动用那种能力,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以野兽般的直觉感觉到,卡比运用天赋能力或许会出现什么不可测的结果。
卡比也在犹豫着,又过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样空耗着不是办法,如果能够察觉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一片死域,那才真正有价值,时间继续流逝下去,就会超过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卡比克克服了心底隐约的不安,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神色逐渐转为迷茫,渐渐的,卡比的瞳孔颜色开始变淡,和眼白融为一体。
罗比奥屏住气息,知道卡比现在施展能力已经到了关键时候。
“这……这是什么,,”卡比象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景象,突然失声叫了出來,紧接着,他的脸上突然泛起一层鲜艳的红色,本是白色的双眼突然变成血红色,然后扑的一声,两道血线从他双眼中飙射出來,竟然喷出两米多远。
卡比一声闷哼,仰面栽倒,他的双眼中已经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罗比奥大吃一惊,扑到了卡比身边,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卡比颤抖着伸出手,抓住罗比奥伸过來扶他的手,然后使劲往外推,断断续续地说:“快……快走……快,……我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罗比奥很想知道卡比看到了什么,但是卡比明显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却死活也不肯说出看到了什么,再想到卡比莫名其妙的重伤濒死,直觉告诉罗比奥,如果卡比一旦说出來并且让他听到的话,那么他也会是同样的下场,还将包括卡车那边的所有战士。
要尽快离开,只有离开这片已经为死亡所笼罩的土地,才是安全的,野兽的本能让罗比奥感觉,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而且不能把卡比一起带走。
他心里挣扎了一下,用力握了握卡比的手,霍地站了起來,以比來时更快的速度冲回卡车停放处,扑进驾驶室,一分钟后,所有的战士都回到了车厢内,卡车掉了个头,轰鸣着钻入灌木丛林,循着來路远去,一路上罗比奥专心驾驶,强迫自己不去想有关卡比的任何事,但他却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周围地面的情况,察探着各种生命迹象,然而开出了十几公里,却还沒有任何生命迹象出现,汗水一滴滴从罗比奥的身上涌出,将军服彻底打湿,而且在座椅上积了一摊水渍。
就在几公里之外,苏正坐在一块岩石上,一手支颌,一手扶膝,陷入了沉思,他全身**,将完美无瑕的人类身体完整地呈现出來,而沉思时,有意无意中散发出的魅力却又如此惊人,如果单论容貌,那么他的脸已经不比任何人差,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是这样一张漂亮得有些阴柔的脸,现在在任何情况、任何角度下,都不会被人认为会是女人的脸,苏并沒有瞪眼作态,也沒有散发气势威压,但是每个人看到他,都会感觉到无形的隐约压力,会体会到那不怒而威的威严,其实,这是人们对于过于完美存在的一种畏惧。
苏不停地思索着,坚硬的头骨下颇为空旷,五个思维中枢处理只占了颅腔小小的一角,现在所有的思维中枢已经全力开动,分析推演着所得到的情报和信息,他的腹腔中也是空空如也,整个胸腹之间都变成了巨大的消化腔体,只有等得到更多的食物,转化出足够多的能量,才能够生成新的器官,为这具身体添加新的功能。
在苏的面前,正跪着那名失踪的战士,他匍匐在地上,态度极为恭敬,但是颤抖的身体,却又显示出他的极端恐惧,他不时向苏磕几个头,再喃喃地说几句什么,然后就是长时间的伏地不动,他的身上有几处很小很不起眼的伤口,这是苏在对他用刑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只看这名原始、嗜血且野性十足的战士现在如此恐惧,就知道这些伤口带來的痛苦绝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样不起眼。
所以苏只动了几下手,就让这名土著战士吐露出知道的一切,语言不是障碍,虽然土著战士说的并不是血腥议会通用的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