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凌然走出手术室,显露出了些微的疲倦。
他刚刚又做了一例断指再植,等于是全天完成了三例,共计5只断指,基本达到了云华手外科的高段记录。
5根手指,吕文斌参与了4根,马砚麟参与了3根,重叠的部分,是两人分别做二助的结果。
tang法是要一个助手就能做的手术,一助主要就是用来拉钩的,断指再植就截然不同了。从骨缝到皮,还要缝好血管和神经,稍微有点非典型的情况,就需要第二助手来帮忙了。
做的最多的吕文斌,走路都是发颤的。全程跟随的苏嘉福直接没出门,就在圆凳上瘫着假寐,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自己麻翻了。
马砚麟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手术室外宽敞的走廊,他都有想哭的冲动。
“活太重了。”马砚麟哆嗦着喝水,喝了两次才喝进去。
他做第二助手,最惨的是位置不好。主刀大马金刀的坐在显微镜前,一助坐在对面,二助就要颠颠的跑动,最重要的是不能侵入主刀和一助的区域,否则就不是助手,而是干扰手术了。
但一个人的手指就那么大一点,二助常常为了让出位置,就得采用奇怪的站位和姿势,做一场手术还可以仗着年轻,三场手术做下来,马砚麟感觉自己已经要废了。
凌然也看出来了,有些遗憾的道:“小马去休息吧,明天早点来上班就好了。”
“啊?”
“咦?”
马砚麟和吕文斌都叫了出来。
凌然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马砚麟小心翼翼的问:“明早还要做手术吗?几点钟?”
凌然道:“睡醒了再来吧,三点四点都可以。”
马砚麟抬头看看走廊的钟表,时针都奔着9点去了。再掐指一算,到四点总共才7个小时,如果算上回家的时间……
“算了,我睡医院了。”马砚麟也不啰嗦,他当然可以不来医院的,上级医生又不是奴隶主,若是遇到反抗激烈的,也是没有多少办法。
马砚麟还是舍不得眼下的机会。如果不是凌然的话,做断指再植对他可能是四五年以后才有机会触碰的,运气更差一点的话,成为主治都碰不到断指再植也是有可能的。
断指再植是手外科最高端的四级手术之一了,就是在骨科范围内,也是顶层一级,普通的髋关节置换也不见得能高出一头,最重要的是,能做的像是凌然这么好的医生,能有几个?
前些天的5岁幼儿的8指再植,其视频已经在医院内部传疯了,甚至隐隐有传到外院的趋势,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能看出凌然的技术水平在云医手外科也是顶尖的。换言之,凌然断指再植的水平就是昌西省内顶尖的。
给这样的医生做助手,累是必然的,机会则更加难得,外科医生向来如此,那些每日在手术室里呆15个小时甚至20个小时的手术狂魔,不止在云医,在全国和全世界范围内都不稀罕。
马砚麟快步离开,到一线医生休息室里,倒头就睡。
吕文斌看着马砚麟的背影,倍感不妙:“我明天也可以早点来……”
“咱们再做两台手术,你明天就不用来了。”凌然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趁机将精力药剂给喝了。
吕文斌整个人都震惊了:“再做两台?”
“一台断指再植,一台tang法。咱们休息半个小时再做。”凌然先说了坏消息,又说了个相对坏消息来说的好消息,一点作用都没有。
吕文斌震惊的人都僵硬了。
从凌晨到现在,凌然已经工作了差不多18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