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眼角眉梢不带有一丝一毫地情绪。
芸曦到现在也想不通,大奶奶究竟是怎么发现的破绽。
小姐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一切都进行地神不知鬼不觉,可偏偏到了大奶奶的眼睛里,就跟着露了馅儿。
芸曦心中暗自为小姐捏了一把汗,也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倘若事情彻底败露,那么小姐该如何?是不是该先为她准备一个替罪羊来背黑锅
老太太今天定是要公里公正的。她挥挥手,让杨嬷嬷一一带人上前询问。
府里上上下下对老太太,没有一个人是不服从,不恭敬的。所以,由她来坐镇,杨嬷嬷来发问,无疑是朱家最大的阵仗了。
杨嬷嬷平时一向温和,鲜少会疾言厉色,但真正肃起脸来,也是人人惧之。
“今儿府里出什么事?你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大家最好听话点儿,别耽误主子的功夫,有什么说什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每个人只问一遍,也就是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
杨嬷嬷说完这话,又拍了拍手,身后立马跟上来三五个身形壮实的婆子,她们的手中举着又长又粗的大长棍,那是用来执行家法用的。
众人见状,已经有胆小的人,开始偷偷抹起了眼泪。
杨嬷嬷最先审问的是在院里做粗活的婆子和小丫鬟,她们都是些目不识丁的人,平时做惯了粗活,鲜少能被主子们叫到跟前问话。
这会一时紧张,就算心里没鬼,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绊绊的。
老太太听得心烦,微微蹙眉道:“这些人可以晚点再说。你看看,她们的样子,一个个笨嘴笨舌的,就算是有份参与,也是受人指使。”
杨嬷嬷何尝不知道,这些粗人成不了气候,她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先摆摆样子,让那些真正参与的人,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着急
不过,既然老太太发了话,杨嬷嬷不能不听,她先把那些人遣到一旁,只把各房的管事嬷嬷和一等丫鬟叫到跟前。
“你们都是各房里能说得了话,办得了事的人,所以,桃姨娘的事情,你们心里应该都有个数儿。方才她们被教训挨打的样子,你们也都看见了她们是些下等丫鬟,做惯了粗活,卖惯了力气,皮粗肉厚的,倒是抗得住打。不过你们整天跟在主子身边,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皮细肉嫩,估计只要一棍子落下去,没几个人都扛得住。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别仗着在主子跟前有几分脸面,就可以在老太太的眼前撒野。甭管你们是跟着谁到了朱家,一旦踏入了朱家大门,便是朱家的人了。既是朱家的人,那就该知道朱家的规矩!”
杨嬷嬷一番话过后,不少人的后背都泛起了冷汗。
老太太也适时地说了一句:“行了,你也别和她们废话了,该打的打,该问的问,我就不相信她们一个个都是铁嘴刚牙。”
沈月尘在旁闻此,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肚子。
她不想,让腹中的孩子受到这种事的影响,听到这样的“胎教”。
杨嬷嬷的手段还是很厉害的,一番折腾下来,几乎没人敢扯谎,不说实话。
不过,下毒的事情没问出来,倒是问出了许多别的。
芸曦和芸香咬紧牙关,提醒自己管住嘴,不该说的字,一个字都不能说。
只是,她们是受得住,可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被杨嬷嬷这么连唬带骗地教训了一番之后,脑筋可就没那么清楚了。
撒谎,本来就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情。脑筋不清楚的话,三言两语间就会被人发现错处
那尊白玉观音,的确是何雅琳的陪嫁之物,而且,十分稀罕,是个难得一见的宝贝。可是,那盒檀香却是后添的,至于是谁准备的,自然是二奶奶身边的人。
此话一出口,何雅琳在〖房〗中心思一沉。
柴氏暗叹了一口气,反应出奇地平静。
“这么说来,便只有你们两个最清楚了。”杨嬷嬷转回到芸曦和芸香的身边,故意拖长了声音道:“两位姑娘是自己开口说实话呢?还是,让我想办法让你们说实话呢?”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气氛,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杨嬷嬷的话才说完,朱锦纶就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芸曦两人面前,跟着一手一个,紧紧地抓着她们的衣领,将她们拽了起来,怒声问道:“是不是你们下的毒?”
众人见状皆是一怔,都被吓了一跳。
老太太发声劝道:“锦纶啊,你被动手,让嬷嬷们自有方法。”
朱锦纶哪里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手上更加用力,道:“再不说实话,我今儿就直接掐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