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前方那对峙的沙场,防线的城墙上,是六郎和二十名顶尖进士,而在城墙下,是雷七和二十名顶尖地狼妖将。
场面肃穆,杀机密布,
可是,在这沙场的附近,没人注意到的地方,两边的首脑,却是摆了酒盏,一言不发的开始对饮……
殷无极连闷了三个兽角大杯,“混账,孤从没想到和大周开战的时候,竟然会和你一起喝酒。”
宝玉的一杯酒品了七八口,还剩半杯,悠然笑道:“谁让咱们上一辈的不要脸呢,原谅我用不要脸这个词语,奈何,真是,他么的不要脸!”
殷无极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在两人后面的浪青玄,也是咬牙切齿的跟着认同了。
不管那个‘上一辈的’是谁,总归,真他、、、妈、、、的不要皮脸!
“还是让他们打?”殷无极低低的问。
宝玉点了点头:“不打的话,他们两个的心思都不通透,将来的修行会受到阻碍。没关系的,六郎说过胜负是三七开,只要不是平分秋色,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也好,让他们打上一轮。”
两人正说着,那边已经开始了争斗。
六郎用的是白起的铁浮屠运兵法门,集合了二十名进士的才气,竟然把城墙变成了铁血浮屠。
雷七空荡荡的,没了眼球的两个窟窿却是精光大作,数以百万计的光线牵引了二十名妖将的每一缕才气,化作最为锋锐的利爪刀光……
“六哥,我看到了你的弱点,铁浮屠再强,也只是防御而已,任何的防御都有弱点。”
雷七淡淡的说了一句,早已退出三十里的地狼大军,竟然再次往后倒退。
退得急促,退得疯狂,面对这种源自于他的恐惧,雷七很是讥讽的笑了,“不会浪费力量的,自然也不会误伤,六哥,小七只杀你一人,六哥,小七……对不住你。”
说罢,竟然……
二十名顶尖妖将的妖气,那是何等海量?
汇聚起来,那是何等的强悍?
所有的妖气竟然被凝聚成了一根针,不过三寸长短,不过发丝十分之一粗细的的一根细针!
然而……
“耳中人,帮我听取一切,全部,所有……”
六郎轻轻的说了一句,他的耳朵开始颤抖,关于战场上的一切声音,包括敌我双方的力量涌动,全都进入了他的耳朵。
他轻声道:“小七,我没打算使用铁浮屠,今个要用的,是武圣黄忠的箭兵之术,不,应该说,我体会到了,这一击必杀的法门。”
面对往前推进,竟然能顺着天地间所有规则的缝隙,不伤外物,也不损失妖气的‘细针’,六郎抬起眼睑,笑道:“箭来!”
登时,是二十名顶尖进士的才气化箭,同样顺着天地间所有的规则缝隙,同样,也没损失任何的才气……
看不见,完全看不见!
风还是风,阳光还是阳光,沙场还是一片肃穆。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这两人的对决,奈何两人凝聚的力量都穿进了规则的缝隙,那不是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
只有雷七可以用瞳中人看见,自然,能用耳中人听见两人的力量冲锋的,也只有一个六郎!
宝玉已经放下酒盏,殷无极也捏碎了牛角大杯,他们探出去半个身子,想去看……
突然,轰!
只听一声巨响,在两人的中间响彻,
一点微芒悄然闪现,随后,是星光,是月光,是大日寒光!
光芒不断涨大,爆碎了中间沙场的万物,也炸碎了囊括的一切规则和道理!
“不对劲!”
宝玉急促的说了一声,突然大声吼道:“六郎,你这个白纸文人,竟然也会说谎?”
殷无极同样面色狰狞,怒道:“小七儿,你明明是告诉孤,你的胜算有七!”
没错,雷七说的是自己的胜算有七,六郎对宝玉说的也是一样,可是,就在此时,这分明是——五五开!
两者对峙,实力不分上下;
两者对峙,这是要两败俱伤,乃至于是同归于尽!
六郎笑了,看着雷七,低低的道:“果然,不出所料。”
雷七也笑了,看着六郎:“没错,六哥,咱们,一直都是平手啊……”
几乎在声音落下的同时,六郎和雷七都分化了一半的力量,把身后的进士、妖将远远的打飞出去。
他们两人操纵剩余的一半力量,要来个真正的,不死不休!
“小七儿,等回去了,孤要抽你一百鞭!”
殷无极突然出现在雷七的身边,指尖一点亮银闪烁,登时划破了雷七对力量的控制。
他想带着雷七逃走,可是,失控的力量竟然被六郎的才气利箭裹挟而来,要倒翻,要噬主!
出乎预料,完全是出乎预料!
那种强大的压迫,连殷无极都无法躲闪,甚至也难以抵抗……
“贾宝玉,你赢了!”
瞬间,殷无极就发现:要护住雷七的话,他一定会丢了大半条命;
瞬间,殷无极就发现了自己的下场——只要宝玉略微插手,自己一定会横死当场!
而且,恰好,就在这个时候,宝玉的轻笑声荡漾而来……
“长弓前辈,动手。”
“二爷,不要啊!”
六郎的七窍喷血,他此时,已经控制不了暴走的力量。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遥远的天边,飚射来一道大金箭光……
…
金光飚射而来,裹挟着陈长弓的道理,裹挟着‘射天狼’的吟哦,刹那间,就把千里范围化为焦土。
烟尘散去,六郎嗬嗬笑了两声,仰头栽倒;
烟尘散去,殷无极带着雷七摔进地面,呕出一道数百丈的血虹;
烟尘散去,地狼一族兵败倒卷,连忙四散逃走;
同样是烟尘散去,宝玉搀扶住了六郎,冲着远处露面的陈长弓,微微一笑……
“宝哥儿,老夫,真是看不懂你。”
陈长弓苦笑摇头,回去继续养伤……
…
六万里草场,连绵成片的帐篷群落里,地狼一族的败兵在疗养伤势。
在最中间的金色大帐里,殷无极也给雷七疗伤,旁边还有两人,亲手接了奴仆送来的酒水菜肴……
七杀进士郁自珍亲手给殷无极递过去了酒水,笑道:“今个只是棋差了一招,不算大败,有东山草场作为路径,太子早晚能马踏大周。”
“是啊太子殿下。”
拓跋良仁是个糯糯的老者,端着撕碎的羊肉递过去,讨好道:“只是,太子殿下,将来要是能马踏大周,这北天州和禾州,是不是?”
“自然是归了牧族所有。”
殷无极狠狠的吃了肉,喝了酒,随后,一口酒水喷了出来。“不够烈,来,尝尝孤抢的好酒!”
说着,殷无极丢了酒囊过去。
拓跋良仁连忙接了喝,喝了三大口,就把酒囊递给了郁自珍。
郁自珍是红袍飘飒,文人气质尽显风流,他为难的看了看已经被人喝过的酒囊,还是满满的,往嘴里悬空倒了一口。
又强忍恶心,狠狠的吞咽下去……
“不错,很好。”
殷无极笑了。
随着他的笑声,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厮杀声,中间还夹杂着濒死的哀吼。
大帐中,也缓缓出现了黑色的光晕,宝玉一身黑狐大氅,从黑鹤手杖转出的光晕里缓步走出。
他轻声笑道:“从今天,东山六万里草场,归无稽崖了。”
殷无极同样笑着开口:“作为交换,在查清咱们的关系之前,无稽崖和大周不起兵锋,而且,孤会亲自发兵大荒山,助你碾灭天狗一族。”
“灭了大荒山,北方防线,连着天狼城一起,南迁十万里。”
“合作愉快。”
“自然愉快。”
两人对视而笑,大周扩土三十万里大荒山,无稽崖也能多了十六万里富庶疆域。
这合作的前景,想来,确实愉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