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在睡梦中的眉头都是微蹙的。
吴医生蓦地咳了咳,“从小就认识你,也没察觉原来你是个衣冠禽兽。”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给她检查伤口时,不小心瞥见的她脖颈处的浅浅草莓痕。他当下就明白过来,为何高城不愿意说清楚伤口裂开的原因。
这句话终于令高城有了反应:“吴应翔,我不说话并不代表我同意你的话!”
“哟,”吴医生笑了笑,“我是在用我医生的身份,对你这个家属进行思想工作。事不过三,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你慌慌张张地半夜把我找来,还对我的举动大加限制,这也不许我碰,那也不许我摸……嗯咳!”
突然发现“摸”这个字眼听起来有点猥琐,并且发现高城的眼睛眯了眯,吴医生及时地咳了一声,肃着神色继续道:“同一个病人我治两次,已经对我的口碑造成了严重的影响。所以,不好意思,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次的医药费、跑腿费七七八八的加起来——我事后会通知你应付款额的。”
见他收拾了东西就要走,高城突然开口喊住他,冷着神色,问:“她,没事吧?”
吴医生盯了他两秒,扶了扶眼镜,平静地说:“开的药按时吃,没有再发烧,就没太大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对于他的转折,高城显然很紧张,他的话音未落,他就接了口。
吴医生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人,郑重其事道:“如果不想留疤,近一个月内最好不要有激烈的床上运动,否则——”
见高城的眼中满是危险的气息,吴医生及时地掐断了自己的话,脸上堆起笑容,“这可是我的专业建议、忠言逆耳。嘿嘿!”
在高城轰走他之前,吴医生早就自动飞速开溜。
高城对这个亦庄亦谐的多年朋友实在无语,皱了皱眉,回头看着许娉婷,心下复杂。
他这明明就是,肉没吃到,反惹得一身骚。
与常人的区别只是,她和他之间,是周瑜打黄盖。
想到这个比喻,他又蓦地摇摇头觉得不恰当。或许,本就只有他一人是黄盖罢了。
久久伫立无言。半晌之后,他拨通了黄飞宏的电话。
?
许娉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睡回了自己的住处。
呆愣了好久,直到黄飞宏黑着熊猫眼端了饭菜送到她面前,她才重新凝回了焦距。
一个默默地吃饭,一个无声地看着她吃。
不论是他的缄默,还是他的欲言又止,以及他灼热的目光,都和平日的黄飞宏大不一样。
“有话就说吧。”许娉婷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直视他。
黄飞宏的目光在她清冷的神色上打个了转,眼里是浓浓的歉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对不起,我不是个称职的朋友。”
许娉婷沉默了一下,说:“没关系,我自己也没料到夜里会突然发烧。”
黄飞宏摇了摇头,放在腿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目光再次往她身上瞥了一眼,然后避之不及地别过脸,声音闷闷地说:“他让我转告你,成交。”
许娉婷先是因黄飞宏别有深意的目光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领处,才发现了猫腻。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她将黄飞宏的话在心中一转,明白过来他的误会,同时不知为何,听到高城转告给她的那两个字,她并没有觉得有多高兴。
“黄飞宏,问问闫婧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黄飞宏抬头,“我以为,你至少会先给我一个解释。”
许娉婷清晰地看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苦涩,可是,她需要解释什么?
“高城以为闫婧就是‘魅影’。我答应帮他找到‘魅影’,条件是——”
条件是什么?他连问都没问,就说成交,许娉婷忽然觉得嘲讽。不过也算公平,毕竟她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色相。
看着她一瞬间的晃神,黄飞宏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我三天后再转告你了。我果然不称职,竟然忘记了你是一个工作狂。既然你迫不及待地要忙起来,闫婧你自己去问。这事既然你之前没告诉我,现在我也不好中途插手。”
“黄飞宏,你是在闹情绪吗?”许娉婷心头不由升上一丝恼火,“我没有必要事事都跟你汇报吧?而且,有些事情你也没必要知道。”
往日一听这要吵起来的节奏,以黄飞宏的脾气绝对是会暴跳如雷地反怒回去的。可今天,显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