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现在摔到地上粉身碎骨的是你!”
人生难免有一两个失控的灾难性时刻。而最近接二连三的失控,已经让高城彻底醒悟过來,面前这个女人,或许就是能够引发他失控的导火线。
唯一的。一次又一次的。
她也许不知道吹着萨克斯的她,有多么地令人着迷。
褪去她所有的利刺和尖锐,肤色如雪,眼黑若漆,温山软水的轮廓,干净得像雨后带着水珠的荷花。黑色低领的连体裤,脖颈修长优美的线条往下勾勒,胸口莹润的肌肤若隐若现着旖旎风光,引人遐想。
潇洒自如的姿势,在倾泻而出的萨克斯特有的音色中,无意识地轻微摇摆晃动她的身体,如同骄傲昂首的凤凰,带着高贵和不可轻亵的光华,彻底蛊惑住他的心神,明明是叫人不敢直视的光芒,却依旧挪不开眼,生怕错过刹那芳华。
可是,她杏眸中所有的亮光,都崩溃在了那个男人的眼中。
因为高城始终注视着的都是许娉婷,所以早从她情绪突变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源头。
虽然并不清楚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高城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她。
就好像每次他因她而失控一般,她因那个男人而失控。
分明清晰地看懂她眼底的慌张和害怕,所以他挺身而出解救因落荒而逃而狼狈无比的她。
即便她的目光从來都沒有落在他身上,即便当时的他被嫉妒和痛苦交织折磨着,即便心底隐隐知道她只是需要借他來摆脱那个男人,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将她从溺水身亡的边缘拉了回來。
他欣慰的是,至少在这种时刻,她愿意接受他的营救,也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依赖她的。那么,被利用一番又如何呢?
但现在,这都算什么?借酒消愁作践自己?他把她从水中拉了上來又如何,她自己还是不愿意呼吸全新的空气!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疼惜一个满脑子都是其他男人、至始至终都不愿意正眼瞧他的女人!
不不,他错了,她还是正眼瞧他了。
比如眼下,,她愣怔的目光从摔碎的酒杯残骸上收了回來,仰起脸对着他璀然一笑,“好啊,你摔啊!”
轻挑的言语间充斥着酒精的眩晕,附赠着嘲讽的口吻,狠狠地撞击他的心脏。高城甚至可以听到他空荡荡的胸腔里有飓风过境的呼啸声,最后只余一片废墟。
下一秒,他的手已经重重地钳上了许娉婷的脖颈,单只手便能紧紧地掐住,双眼布满暴怒的血丝,咬牙切齿地将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來:“许娉婷,你别以为我不敢!”
她被迫高昂着头与他对视,整个人几乎是被半吊在空中,却依旧不忘输人不输势的原则。被酒精晕染过的朦胧眼眸,用那种凌厉的潋滟赤果果地针锋相对,“敢,就,试试,咳咳咳咳咳,,”
高城慢慢地眯起眼,眸底是生冷的煞气,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脑中回想起方才与vivian的争吵,,
“阿城!你疯了吗!你知道刚刚你在做了什么!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他默然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眼神飘忽在通向露天花园的电梯,似乎一点儿也沒有听见vivian的话。
“上次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她,对不对?”vivian的语气突然弱了下來。
他愣了愣,这才与vivian对视,发现她的神色在隐忍着什么。似是已然从他的反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颤抖着唇瓣,断断续续道:“你知道吗?她是,,她是许氏集团,,她是,许家大小姐……原來她就是五年前那个小姑娘……”
闻言,他犹豫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话音未落,vivian就如受到了可怕的惊吓,踉跄着退后了一步,脸色煞白,双眼无神,不知在回忆着什么。紧接着她便突然上前紧紧抓住他的双臂,“你忘了吗?你忘了五年前,,阿城,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可以……”
清楚地看见她的害怕和担忧,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淡淡地说:“我沒有忘记。vivian,我记得很清楚。”
就是因为记得很清楚,所以五年前才彻底斩断与她的联系;就是因为记得很清楚,所以五年來不敢去了解她的情况;就是因为记得很清楚,他挣扎,为明明应该远离她却总情不自禁被她吸引而挣扎;就是因为记得很清楚,所以一个月前发现自己真的泥足深陷时,才强迫自己不能再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