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终于醒了!你可睡了三天三夜了!”说话的是朱明。
“谢谢救命之恩……敢问恩人高姓大名?”胡天雄挣扎着要翻身爬起来。
“我姓朱,名明!就叫我朱明就可!”
“朱……朱先生!”
“没事!你还得躺一会儿,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起来,现在虽然还是在鞑子地盘中,但这里很隐蔽,不要担心,这里是安全的!”
“我的那个同伴呢?他没事吧?”胡天雄急问。
“好你个大胡子,是不是一醒来就打算找我一比高低?我在这里呢!我可比你早醒,单看这,你不得不服,我就是比你强!”
胡天雄扭头一看,王阔雄正躺在他右边没多远的地方,身上也盖着草铺,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
胡天雄哼了一声:“屁!我找你干嘛?我想怎么才能灭了鞑子!”说罢,扭头闭眼不理王阔雄。
“这是在哪里?”问话的是刚才在昏迷中吟唱《满江红》的人,这是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人,他也是盖着草铺躺在胡天雄的左边,现在他醒过来了。
此人是朱明等人在附近救下的,当时此人已昏迷不醒了,由一个明军士兵背负前行,两个清兵追杀而来,被朱明等人击毙,并将其也运到这里疗伤。
在那个忠心的士兵口中,朱明得知,这人来历不简单:湖广荆州人氏,姓班,名鸿志,字定远,十六岁中秀才,是这个时代少有的个另类读书人,崇尚其先祖班超投笔从戎在西域建功立业,于是十七岁中举人,十八岁从军,但明代已不是班超纵横西域的时代了,他从军二十年,唯有累战累败,一直郁郁不得志,他曾跟随孙承宗、袁崇焕两位督师与清军血战,孙、袁之后入卢象升帐内任赞画幕僚,卢象升战死后,又跟随洪承畴出山海关,以洪承畴幕僚的身份在后路督办大军后勤粮草,清军攻陷塔山后,大军后勤辎重粮草全被清军缴获或烧毁,班鸿志战斗中受伤,本欲自杀,却被下属士兵所救,并一直潜行至此。
“大人,你醒了!太好了!”一个明军士兵装束摸样的人在洞口走进来高兴地说。
这个士兵就是救班鸿志的人,外表看有二十三四的年龄,自幼便跟随班鸿志,名叫钟勇义,江苏丹阳人氏,有一副不错的身手,在塔山之战后,竟然以独自一人之力带着昏迷的班鸿志突破清兵重重围追,并支撑走到此处。
“你醒了就好!”朱明微笑着对班鸿志说。
“大人,就是这位朱先生他们救了我们!”钟勇义见朱明也在,低头就拜。
“客气了,都是华夏忠勇健儿,何必客气!在下倒是对诸位的赤胆忠心、铮铮铁骨死不肯投降鞑子的气概佩服得很!”朱明扶住钟勇义,不让他下拜。
“唉!大明王师败了!塔山已失,杏山已丢,松山迟早会失陷的,锦州迟早也会丢的,满清鞑子将随时兵临山海关,京师危矣,中原危矣,大明危矣!难道这是天意?天意要亡我华夏?我等独自存一身空皮囊又有何用?”想到明军败绩,也想到自己奋斗了二十年,竟然一事无成,班鸿志不胜感叹。
听了这话,胡天雄、王阔雄、钟勇义面面相觑,他们只懂得阵前厮杀,说到这些大的战略,唯有眼睛瞪眼睛了。
朱明略为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人能放弃科举功名从军,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迂腐儒生,且军事经验丰富,也许对自己几个人脱离现在这个险境有很大的帮助,很有必要说服他跟自己一起走,于是对班鸿志说:“班大人,自炎黄始祖立基以来,我华夏族裔,历经数千年沧海桑田,始终不灭长存,特别是秦始皇一统之后,几乎每隔两百年左右,华夏祖地中原就会动荡一次,昔有五胡乱华,华夏族裔几乎灭种,但先有武悼天王冉闵登高一呼,一纸杀胡令,群雄响应,将中原胡人杀得七零八落,后有淝水之战,汉家男儿八万对八十万,胡人一败涂地,此后再不敢南下;宋末有崖山之祸,蒙古鞑子分四等十级人,汉人居最下一等,但崖山后不过百年,洪武太祖起事,蒙古鞑子终至灰飞烟灭!现今离蒙古鞑子逃离中原已过两百多年,是华夏制度失调,国力处于低潮,中原板荡,才致有通古斯野人满清鞑子崛起。班大人请放心,在我汉家男儿奋战之下,我华夏一脉相承,千秋万世都不会亡的!”
这话朱明是硬着头皮说的,自己能不能拉起一帮人打败满清八旗这个强悍的怪物,他也不知道,甚至现在能否逃离清兵的追杀,他都心里没底。
“两百年左右?两百年一个轮回?两百年就会改朝换代?大明已两百七十载,大明会亡?大明就会亡……”谁知朱明的话,对班鸿志几乎是震耳欲聋般的震撼,印证了他这几年来的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他喃喃地不停低吟着。
胡天雄、王阔雄、钟勇义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自问自己没有发言权,遂干脆闭口不语。
“发现前面不到二十里一个山谷有几百明军被几十个清兵围住好几天了!我们救不救?”冲进来的是张振华,这几天,在朱明安排张振华、黄文昭等四处巡哨,以防清兵突然接近。张振华是个勤奋的人,这几天的足迹远到二十里外,发现了一处山谷里有六七百残余明军被七八十个清兵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