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又有人,离开了城堡。”莫德雷德侍立在易哲旁边,低声说。
易哲擦拭着手上那把从铁匠那订来的长剑,点点头表示知道,白色的湿布一遍一遍的擦过光滑的刃面,他一上午都在做这种事,偶尔也只是点上几根烟解闷。
这把刚到的长剑被擦得他认为差不多了后,就取下烟头抖抖烟灰,把剑轻轻放在一边地上的大麻布上,而那大麻布上,已经有了十几把这样的制式长剑。
易哲坐在这儿擦了一上午的剑,莫德雷德也在这看了他一上午。
“您不去……跟王说些什么吗?”少女骑士终于有些忍不住,尝试着出声。
易哲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点头摇头,反而说着不相关的话题。
“一上午就守在我这,你也不无聊?”
“不,您擦剑的动作也很悦目。”
“你奉承的过头了吧……”
“不是的,真的是很让人觉得娴熟。”莫德雷德正色说。
“娴熟我倒是能理解了,坦白说,很久之前,我几乎每天战斗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剑上的血迹给擦干净。”易哲似是想起了魔禁作为菲尼克斯的日子,手上的白布也没停下,柔滑又快速的擦拭。
制式长剑虽然是统一制造,但卡美洛的工匠不存在什么偷懒,所以这稀薄如纸的刀刃非常锋利,稍稍碰到或许就会破皮流血,像这类护理,平时骑士们也是要专注下来做,但易哲似乎没有那种顾虑。
动作像演练了成千上百次。
“说起来……这么多的武器?”莫德雷德看着这一地的长剑,加上那麻布上被擦拭好的,一共可能会有几十把。
“当然是要带上战场杀敌的武器了。”易哲笑着说。
“是在帮士兵们?”
“不是啊,这些都是我要用的。”
莫德雷德张张嘴,好半会发出疑惑的‘哈?’声。
“这次的敌人不同往常,一把刀砍几次就会因为它们的坚固**而卷刃了吧,所以我特地叫工匠一次性打了这么多给我。”易哲平静的说着,解答着少女的疑惑。
“那,那岂不是说……每个人都得带这么多武器?”
“你又错了。”易哲顿了顿,“要上的人,只有我。”
莫德雷德一滞。
“您在说什么呀?如果父亲安排的是您去迎击北面的蛮族的话,那可是整整的军队啊,您一个人不可能做得到的。”
“如今的卡美洛城,还有什么骑士和训练有素的士兵么?”易哲无声的笑笑。
莫德雷德沉默了。
已经有骑士和士兵们出走的事情不断发生,或许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即将来临的战斗,又或者是不满于现状,又或者是……亚瑟王已经不值得他们效忠了。
桂妮维雅和兰斯洛特之间的事情最终还是如易哲所言那样发生,而且暴露了,而最致命的关于王是女人的事实,也作为谣言传开了,而帮她伪装的便是梅林,这个曾经受人敬仰的元老、先知。
拔剑称王,又是否是二人联合的一场戏剧?
质疑之声不断响起。
但最终,那位骑士王也没选择出来澄清此事,就连桂妮维雅和兰斯洛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离开。
而亚瑟王一直在做的,却都是为了即将来临的战斗而不断向村庄城镇征集士兵和物资,那副态度,犹如根本没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谣言放在心上,她的高洁在此刻变得更像是麻木。
难道王……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吗?
与梅林编织着剑选天命的戏法。
罢免了最有功绩的圆桌首席,灰骑士的席位。
不接受桂妮维雅的爱恋,甚至发生王后和属下这种事情后也没有下达惩罚。
只是专注着征兵,专注着战事,而强迫着人民们支付这些战事的代价。
骑士们不能忍受,他们提出过意见,但都被驳回,最终失意,以至于不告而别,告别了这座汇聚着英勇战士和高洁骑士们的卡美洛之城,不列颠的首都。
“阿尔托莉雅虽然一直在征集士兵,可是同时,士兵们也在出走,这戏剧性的一幕导致我无法带领多少人去,再说征集来的,训练时间很短,形不成足够的战斗力,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去送死呢?”易哲继续叼起烟,眯着眼,“所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您在说什么啊……您这样,不是送死吗?!”莫德雷德突然提高了声音,“为什么您就不去向父亲提出意见,反而还抱着这样必死的心态呢?难道您就不珍惜您的命吗!那位不懂人心的王者就这么值得你去牺牲吗!”
听着少女的大声的话语,易哲稍稍沉默。
“原来如此,你也是认为,她是一个不懂人心的王者啊。”他轻轻叹息,“是命运多舛,让她走到了这一步而已,而且这些所谓遵守着美德的骑士,除开至今留下的那十几位以外,不过还是些怕死贪婪之辈。”
“如果她真的有足够的人来运用,也不会去向自己的人民索取了。”
“乞求着王的保护,却又单方面的希望他强大的能一手遮天,这个国家都有问题。”易哲低哼一声,“我还是那句话,不列颠的都是猪队友。”
“我曾担任首席时,也都指责我没有骑士的样子,等我不是首席时,也没人说什么,到这会就被人挖出来想要为我说情了。”易哲颇为无所谓的说。
“那些怎么都好,您难道真的打算一个人去迎击蛮族?”莫德雷德有些激动,都没像往常那样对易哲有着尊敬,“那这样的话,至少让我跟着……”
“你留下,跟阿尔托莉雅一起,呆在她身边保护她就好了,毕竟蛮族们是从南北两面攻来的,南面的攻势虽然要弱很多,但你们全部拧在一起的话,凭借她的战略,能够获胜的。”易哲冷声打断。
“我要跟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