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扬灵斜睇了齐浩然一眼,笑眯眯的道:“因为陈世伯大悲大喜之下病了一段时间,王爷还愧疚不已,差点负上荆条去陈府请罪,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不知这位故人是正在松山书院任教的陈世伯,还是前松山书院山长陈大儒?”
不少人都听出了穆扬灵语中的讥讽,陈光地的下人能在书院中行走自然不是不识字的白丁,他同样听出了穆扬灵语中的不善,他脸色一变,肃着脸道:“我家老爷就是安郡王的半师,因听说王爷与王妃来书院做客,特拨小的来相请。”
穆扬灵看了齐浩然一眼,就笑道:“能得陈大儒相请是我们的荣幸。”
然而围观的人不信,王妃,您说这话的时候就应该扭头看看王爷的脸色,这可不像是荣幸的样子。
齐浩然当然不荣幸,林维德都要亲自到书院门口接阿灵,陈光地凭什么只派一个下人来就想请他们夫妻过去?
何况他们与陈光地的关系还算不上好。
旁边围观的人也低声议论了起来,“不是说荣亲王与安郡王是好友吗,怎么荣亲王对安郡王的半师是如此态度?”
现在松山书院的学子都十几二十岁,对十多年前的事知道的自然不多。
但旁边还有知道些内情的先生或助教,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学生们一看就知道有内情,而总有嘴巴不严的先生或助教,齐浩然夫妇才跟着那下人离开不久,大家就隐约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据说当年安郡王考中进士却不出仕,陈大儒知道后就有些不悦,虽没有说什么,却把安郡王送过来的谢师礼给退了回去,说他虽跟着自己读了四个月的书,却并不是师徒关系,所以不用谢师礼。”
“当今围攻京城时陈大儒就曾进言让安郡王出城劝降皇帝,安郡王和当今可是亲表兄弟,又有抚养之恩,那不是逼当今,就是逼安郡王,荣亲王对陈大儒自然没好感。”
“这些年也没见安郡王上门来拜访陈大儒啊……”
“看来两方早已有矛盾,陈大儒此时宴请荣亲王夫妇只怕来者不善。”
“我看荣亲王不止是为这个生气,陈大儒虽是安郡王的半师,却不是荣亲王的,林先生都要亲自到书院门口迎接荣亲王妃呢,陈大儒却只派了一个下人下来,再不济也该派个学生下来呀。”
“咳咳,我一直觉得王妃特意咬重‘大儒’两字很有讽刺的意思,话说我们不是一直叫陈大儒为陈先生的吗?”
众人一默,大儒是敬称,何时也能用来讽刺人了?
但这个同窗说的好有道理,我们竟然没法反对。
“王妃叫林先生都是叫先生,而且笑意盈盈,很是恭敬。”再一个人提出佐证。
他们还在分析荣亲王夫妇是否开心,其他人却已经关注起穆扬灵之前那长长的一段解说了。
纷纷低声议论,“原来《世宗训诫表》的真迹是在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