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王称得上一员猛将,怎地生出这么一个狡诈如狐的儿子来。
他看了一眼曹皇后,曹皇后的眸子里透出慨然赴死的死志来。“盛儿,想开些。想想我们做了十年的皇后、皇子,眼下就算立刻死去也算够本。”
她已经看不见眼前的生路,说这句话,一来安慰太子,二来触怒卫明尘,想要求一个痛快罢了。
太子虽然心头不甘,他好不容易才将废太子扳倒,眼看就要继承大统,却功亏一篑。
但他转念间便明白了曹皇后的想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求生已不可能,唯有求一个好死。最好激得他发怒,将两人当场斩杀,也好过受辱而死。
于是,他配合的笑了笑,道:“母后说得是,过了半辈子好日子,死则死矣。”
果然,卫明尘的嘴角显出一丝狰狞,抽搐了几下,破坏了他温润的面容。
这些年他东躲西藏、殚精竭虑、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经意间用上心头。对比眼前的两人,过得如此安乐无忧。
两人的话,可谓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他额角青筋暴跳了几下,转瞬却笑了出来。
“啪!啪!啪!”他两掌相击,发出一下又一下的清脆掌声。“好口才,不愧是皇后娘娘。”
随即,他不再理会两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冰裂纹玉瓶出来,看向郑太妃笑道:“太妃娘娘这会可是不舒服?先把解药服下,再接着看好戏。”
郑太妃笑了笑,伸出手掌。
卫明尘拔掉木塞,倒了两粒褐色药丸在郑太妃的手中,道:“一粒即可。还有一粒,给思雅姑姑。”
郑太妃看了看倒伏在桌上,动弹不能唯有眼泪不停滴落的卫思雅,冷漠道:“她不必了。”
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狠毒,连卫明尘都微微诧异。用玉瓶收起了多出来的一粒药丸,他笑道:“随太妃娘娘的意。”
他笑得如此意味深长,曹皇后心头一动,随即垂下了眼帘。
郑太妃挑衅的看了一眼曹皇后,得意的将药丸放入了口中。为了彰显她在汝阳王心中与众不同的地位,她问道:“尘儿,你父王何时进京?”
卫明尘笑了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劳娘娘您费心了。”
“什么?”郑太妃一阵愕然。
曹皇后抬起眼,眼中闪着怜悯的神色,缓缓道:“太妃娘娘,你实在是不够聪明。被人利用了这么多次,竟然还抱着天真的幻想。”
“你说什么?”郑太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她的头已经不晕了,这番动作倒也显出一些威势来。
曹皇后连连冷笑,却不回答:“你的疑问,就带到黄泉去问先帝吧!”
她在心头恨极了郑太妃,如何会好心为她解答?方才她已经窥出了端倪,但此乃郑太妃自寻死路,她何苦要阻止?
郑太妃还要再说,突然从心口涌上一阵剧痛。她抓住心口,“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血来。
“你……”
她猛然转头,双目喷火的紧紧盯住卫明尘,“是你!”
卫明尘笑得云淡风轻,淡淡笑着点头道:“是我。”
“啊!”郑太妃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合身扑了上去,状若疯魔。
眼看汝阳王就要成功,一条康庄大道摆在眼前,等着她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怎么能,在现在死去?
她两手如鸡爪一般,恶狠狠的抓向卫明尘的脖子。就算是死,她也要在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