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脸上的伤还未好,早被屋子里的动静吓得不轻。此时接到命令,如何还不明白姚芷玥已是被软禁了?
偷眼看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和香巧一起战战兢兢的进了房门。
府中最受宠爱的六小姐受了罚,姚夫人伤心郁结,眉头深皱。连带着兵部尚书府里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凝重起来。
……
十月十六,大吉,宜嫁娶。
这一日,吏部尚书府上处处张灯结彩,高朋满座喜气洋洋。
府前停满了各色车辆,四门大开。下到门子上到管事,还有柳家招呼宾客的子弟们,人人笑容满面。
柳伯承面上的喜意掩也掩不住。他本就是蓄着一把美髯的儒雅中年男子,此时褪去了一方重臣的威严,显得平易近人很多。
他掌管着天下英才的升迁,嫁嫡长女这样重要的喜事。无论是原本的故交,还是在京里只要是能和他扯上丁点关系的官员小吏,都上门前来祝贺。
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上门贺喜的宾客他总不能端起吏部尚书的架子。
那些个平时无法见到他的小官、在京里候缺苦于找不到门路的读书人,纷纷将他围在当中,期望能在他面前露个脸。
不时有柳家子弟和他的门生出来,将这些人引入宴席。但他面前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热闹之极。
与前面热闹相反的,是后院里安安静静等着迎亲的新娘。
全福夫人已经为她上好了新娘妆,柳楠一身凤冠霞帔,面目白净、眉眼修长,是位别有风韵的北方美人。
此时在她眼中有着盈盈泪光,握着柳夫人的手,“母亲……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柳夫人哽咽道:“哪个女儿长大了不出嫁?到了夫家,最要紧的是要伺奉好公婆,抓住自己丈夫的心。”
这些话,早就翻来覆去说过许多遍。但到了此刻,作为母亲仍然有操不完的心,叮嘱不完的事。
又怕女儿吃亏,又担心到了夫家不够恭顺讨不了丈夫的喜欢。一颗心,翻来覆去怎么也放心不下。
全福夫人忙劝道:“夫人小姐,今日这大好的日子,可别哭了。仔细哭完了妆,误了吉时。”
柳夫人用罗帕轻轻沾了沾眼,笑中有泪道:“夫人说的是。我们楠姐儿嫁的可是当朝新科状元。这么好的夫婿,又一表人才,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对极对极!孙家可是诗书望族,最重礼仪规矩。和小姐正是门当户对,嫁过去一定是琴瑟和鸣,和和美美的一对。”全福夫人笑着说些吉祥话。
说起这些,总算暂时冲淡了离别的感伤。柳楠想起曾见过几面的孙智韬,羞不自胜的垂下头去。
“好了,我出去了。”柳夫人恋恋不舍的看了女儿一眼,道:“让你的好姐妹们进来陪我,我在厅中候着。”
按规矩,她应在喜堂中等着女儿女婿前来拜别。柳楠的闺房是亲迎的最后一步,由她的好姐妹们来堵着门。
“母亲……”柳楠抬头看着她,羞涩的面容中有着一些惶恐。
母亲陪伴着她长到这么大,但今天她就要嫁去一个陌生的家庭,面对全然陌生夫家人,开始一段并不知道如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