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吓得脸色煞白,若说在贺家,谁对涂芳颜最不敬,当属她莫属。
绿柳安静的站在马氏身后,绿荷的心思她再明白不过。看见她踢到铁板,心头暗暗冷笑,绿荷若是倒了霉,夫人房中的管事丫鬟,就非自己莫属。
“夫人,您看,是不是遣一位姑娘给老奴带路?”田嬷嬷催促道。
涂芳颜见火候差不多了,轻轻咳嗽一声。如露迈上前一步,冲田嬷嬷施礼,“婢子是涂姨娘身边的如露,这位便是我们涂姨娘。”
“涂姨娘?”田嬷嬷忙上前,对着涂芳颜深深施礼,笑道:“老奴真是有眼无珠,除了涂姨娘,谁还有这等品貌?”
说着呈上礼单:“您出嫁后,我家小姐就常常惦记着您。听说您有喜了,忙遣了老奴来。给您带了好些吃的用的来,还有一株五十年的老参,小姐说了,您先放着,她那里寻到了好的再给您送来。这座送子观音像,还是安国公夫人送给小姐的,小姐说,您这里要紧,就先让老奴给您拿来。”
她这一连串话下来,丝毫不把马氏放在眼底,听得众人纷纷色变。
绿柳更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往后对这涂姨娘可要以礼相待。徐宜人给她送来这样重的礼,两人一定是金兰好姐妹。
被田嬷嬷无视,马氏心头恼怒,手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但又能怎样呢?这个田嬷嬷背后站着徐宜人,摆明了就是来给涂姨娘撑腰的,她不敢发作。
涂芳颜含笑道:“劳烦婉真费心了,芳颜心头过意不去。嬷嬷远道而来,请到我院中稍坐休息。我写封信,让嬷嬷带回去。”
田嬷嬷笑容满面道:“请涂姨娘稍等。”
说罢,转过身冲着马氏,瞬间收了面上的笑容,呈上一份礼单,语气倨傲:“贺二夫人,涂姨娘承蒙您的关照,我家小姐也给您带了礼物来。这些绢花,给您戴着玩。佛珠小姐专门去大悲寺求了,送给贺老夫人礼佛。几位姨娘也都有份,一人一支银簪。”
话说得很不客气,气得马氏嘴唇发白。这份礼看起来尚可,但和给涂姨娘的一比,那就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明摆着,她们能得了礼,全是靠沾了涂姨娘的光吗?
马氏抿了抿嘴,让绿柳接过礼单,道:“请嬷嬷回去转告徐宜人,多谢她的好意。”
田嬷嬷淡淡的嗯了一声,问道:“涂姨娘的身子还不到三个月,怎么?老奴进来的时候,夫人正要拉她下去罚跪?这么热的天,若是跪出个好歹,老奴如何向主子复命?”
屋内静默了半晌,无人答话。
绿荷咬咬牙,涂姨娘这边她已经得罪的死死的,翻不了身。不如干脆好好讨好夫人,望夫人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手下留情。
她踏前一步,道:“嬷嬷有所不知。还有半月就是白老夫人的寿辰,姨娘答应了夫人,要绣一副屏风做寿礼。但眼下,还没开始动工呢,夫人这才恼了。”
瞧着绿荷出头解释,马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田嬷嬷眉头一皱,反问道:“小姐给我说,贺家是宋州的大户人家。原来连针线房都没有,要姨娘来绣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