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之前。
徐婉真正在灯下仔细端详白玉镯,这其中不断游走的银丝实在是太古怪了。非金非玉,也非光芒折射后的反光。而是真实存在的,在玉中不断游走的存在。
突然,银丝不再游走,停留在远处转为绯色光芒,不断涨缩,刺痛她拿着玉镯的手指。手指一痛,白玉镯掉落到桌面。
徐婉真一惊,反射性的抓过放在桌上,用来剪烛火的小剪子。
右手刚刚把剪刀拿稳,房门便“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只见一名黑衣人右手捂着左肩,裹挟一身初春的寒风冲入室内。
徐婉真忙将小剪子反握,藏在右手中,用衣袖掩了。正待站起身后退,但哪里还来得及?
王文彬进屋时迅打量室内,一双眼精光四射,一眼就看到桌后的徐婉真。身法如鬼魅般,闪到徐婉真的身后,右手“唰”地一声打开他惯用的铁扇,抵在徐婉真咽喉处,哑声威胁道:“不要动,动我就杀了你。”
那铁扇边缘,如刀锋般打磨出了白刃,冰凉渗人。徐婉真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心神如电转。
这是她来到高芒王朝,第二次她的卧室被男子闯入。第一次是在除夕夜,那名男子虽受了伤,却掩不住优雅贵气,是名谦谦君子。而这次的男子显然不是什么善茬,看他冲进来的姿势,应是左肩受了伤。立在自己身后,呼吸粗重,那伤势显然不轻。但他手持铁扇的手异常稳定,说明此人心智冷静。
自己难道是惹祸体质吗?在扬州被错当成韩茹娘掳走,如今又无缘无故被劫持。
影风眼神漆黑一片,自己果然是连累了她。已经如此小心的保持距离,但还是会带给她灾祸吗?强忍心头怒火,一步一步走向大开的房门,在门外站定,紧紧盯着门内的两人。
王文彬刚才强行冲进房,动用了身法,箭伤崩裂,导致伤势更加严重。他站在徐婉真身后,略作调息,才开口道:“兄台何必苦苦相逼?你是钱家的镖师,这位应是徐家的小姐吧?她是你们钱家请进来的客人,若是伤了,想必你也不好向钱峰交代。”
王文彬已经认定了他不是影卫,见他身手高明,估计应是钱峰倚重的心腹。用钱峰来跟他谈判,想必他会有所顾忌。
影风压低声音,掩饰住情绪的波动,淡淡道:“那又如何?我并不识得她。”撇开两人关系,一定不能让王文彬看出来,他对徐婉真的紧张,才能顺利营救。
徐婉真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动,这个声音好耳熟,一定在哪里听到过。此时天色已微明,月光依然明亮,能清晰的看见门前站立的高大男子。徐婉真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她十分确定,这男子他从未见过,但这身形和声音,都觉得熟悉。在他的眼神中,竟然还读出了几分紧张。
王文彬哑声笑道:“你不识得,钱峰自然识得。我把话挑明了说,眼下只要我能平安脱身,便可保这位小姐毫无伤。若是不能……”他嘿嘿狞笑,道:“我也不怕鱼死网破。我这个跑江湖的,能拉上一位金贵的小姐陪葬,这辈子也算值得。而你,害死了徐家小姐,还想有什么前途?”
对于他控制下的这位安静的徐家小姐,王文彬并不放在心上。一名弱质女流,遇到这种事,没有哭泣慌张就算不错,能有什么威胁?
他若是能看到徐婉真镇定自若的神情,怕就不会这么想。而此时,此时徐婉真已然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非是他去前院被现,为求脱身,才流窜到后院来挟持自己,以求脱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