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还真是如传闻一般,有些不近人情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雪贵人刚把此行的目的说出,便遭到了花洛虞的拒绝。
“雪贵人还是请回吧,你当知道,国师殿各处负责人分工明确。
无名老人负责地坤宫,无极道人负责天乾宫,而我只负责承天台。
你若是想去承天台祈福,我或许能帮上忙,但地坤宫,恕我实在没有办法。”
雪贵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拒绝,听完之后,面上并未露出愤怒或惊疑的表情。
可她是个执着的人,有时候不达目的,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雪贵人见这招行不通,当即换了个套路,打起了亲情牌。
“神女,我知你来自夜翎族,不管你离开多少年了,想来对族人还是有些同情心的。
地坤宫里关着的那位也是夜翎族人,看在同族的份上,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我知道地坤宫由无名老人负责,可若你想,肯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进去,只是想见那人一面,说几句话,并未想着要把他救走什么的。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给你招来多余的麻烦。”
果然,花洛虞在听到“夜翎族”几个字的时候,神情微暗,拧眉沉思片刻,才开口。
“我只能拖住无名老人一刻钟。”
雪贵人闻言,喜出望外,妖媚的五官瞬间绽放出光彩,不住点头。
花洛虞也不废话,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转身就朝无名老人住的院子行去。
雪贵人片刻也不敢耽搁,戴上兜帽,把自己捂严实,脚步飞快入了地坤宫。
两个宫女守在外面,一脸紧张,呼吸都放缓了。
雪贵人穿过黑暗潮湿的走道,来到尽头的石室,刚打开门就看到墙上被锁链锁住的人。
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垂头耷脑,仿佛一具尸体,再也看不到往日半分风采。
胸口一痛,窒息感萦绕,随着脚步渐近,雪贵人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颤抖着手碰了碰男人破烂的袍子,声音极小极轻。
“国师。”
男人被她的触碰惊醒,倏然抬头看过来,琥珀色的眸子像沉在水底的宝石,闪着莹润的冷光。
待看清眼前人的样貌,才收敛了周身的寒气,只吐出一句冷漠的话。
“你不该来这里。”
雪贵人闻言,心如刀绞,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没死,真好。
“我、我只是担心你。”
男人又垂下了脑袋,不欲多说。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雪贵人只觉心里发酸,鼻尖微热,美眸中满是痛苦。
“你为何对我总是这般冷漠?我那么担心你,冒死来看你,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话。”
男人好似什么都未听到,再也没有回复。
雪贵人仰头,把眼泪憋了回去,银牙暗咬。
“我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没做到的事,我要替你完成。
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他害死了姐姐,我也是要找他报仇的。
刚进宫的时候,我想,若是一刀捅死他,倒是便宜他了。
最好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就这么跟他耗了两年。
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于我而言,活着太没意思了,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若能与他同归于尽,也是极好的,反正这世上也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话音落,对面的男人倏然抬头,琥珀色的眸子直直射向她,讳莫如深。
“你……你不要说傻话,也不要……不要做傻事。”
看着女人悲伤的脸,到底是不忍心,断断续续说了两句劝慰的话。
“落儿若是知道你这般,即便身在黄泉,肯定也会怨我的。”
雪贵人听到“落儿”两字,眼底悲伤越发浓郁。
原本听到上一句话,心里刚生出一丝喜悦,后面这话又瞬间让她跌入深渊。
呵,说到底,他心里也只有姐姐一人,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为了姐姐。
她之所以不愿意叫他一声姐夫,不仅是因为姐姐跟他并未成亲,最主要的原因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仿佛只要不叫那个称呼,她就能一直骗自己。
雪贵人抬手,遮住眼睛,不让眼角的泪滑下来,逼着自己不与他对视,声音冷硬。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若听了,肯定很开心。
之前尚不确定,便没有告诉你,现在我已查清楚了,才冒险来这里见你。
你跟姐姐的孩子并没有死,被大端朝的人救了。”
此话一出,如惊雷一般劈在男人头顶,一向冷漠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变色,不可置信中又掺杂着无与伦比的喜悦。
“你说什么?他、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