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孔雀城内的一处别墅中,久久不见基内斯回复的别墅主人,正焦急地在书房中徘徊着。
“主人,您的茶好了。”一个身穿燕尾礼服的精瘦老人,不敲门就直接走进了书房,将左手拖着的一盏纯银圆盘轻轻放在书桌上,一边端起盘上的高嘴银壶往旁边一拳大小的银杯中倒茶,一边平静地说:“喝口茶放松一下,该来的迟早会来。”
别墅主人与这位老管家亲如父子,他相信老人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不离不弃地追随在自己身边,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也只听得进老人的话。
不过,就在别墅主人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茶杯的时候,他右眼皮却突然跳了两下!即便这个世界没有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之类的古语,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任谁也会不由觉得这是上帝在对自己预示着什么,于是一甩头,收回了手,摇头说:“你不明白,我现在心慌得紧呐!”
老管家像看镜子一般,看着杯中红茶当中那个须发花白的倒影,犹豫再三,问:“是因为苏笑吗?”
“嗙!”听到苏笑这个名字,别墅主人就像一桶被点燃的炸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书桌上,将浮在红茶上的老人的倒影打碎!
“苏笑……苏笑,苏笑!都是因为苏笑!”别墅主人歇斯底里地咆哮:“明明一切都万无一失,明明今天一早陈雅萱就会变成我的囊中之物!为什么,为什么苏笑那个混蛋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搅局,他难道是我命中的克星不成?”
“恕老奴直言,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勇者动这些念头。”老管家看向别墅主人的目光中,有遗憾,也有不忍,他平静地说:“勇者是被上帝召唤过来的,身上终归会有一些上帝的加护。与人为敌,斗智斗力,尚无不可,但与神为敌,未免自负过头了。”
老管家说话并不好听,但别墅主人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是摆摆手让他停下,然后捂着脸说:“不该对勇者动念头?你指的是谁?苏笑,还是陈雅萱,还是乔叶飞?你觉得我是与神作对无知可笑,但神什么都不曾给我,我除了自己争取还能怎么办?”
“平静而富足地度过一生,这样难道不好吗?”老管家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尚且年轻的主人,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回头是岸。
“你当我不想吗?可贪婪就是人性啊……”别墅主人回首环视这间华丽的书房,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什么一样,“看到苏笑的实力,哪个当权者不想将他据为己用?看到陈雅萱的美貌,哪个男人不想将她霸占己有?就算我承认我后悔了,那又有什么用?驻城骑士团已经介入此事,这已经不再是我和勇者的博弈,宫廷势力也无端端地插了一脚,就算勇者愿意放我一条生路,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
别墅主人昨夜就安住在这间城内的别墅里,他只知道安德鲁会抓走陈雅萱和黄艳艳,却对伊莉雅和曲悠的事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安德鲁和拉西对黑衣死侍下达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命令,更不知道曲悠被他的那些手下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如果他知道的话,刚才的话就应该反过来说——就算宫廷势力愿意放他一马,苏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老管家和别墅主人一样,听到“宫廷势力”这四个字才终于皱起了眉头。都说一入宫廷深似海,但那都是吃瓜群众站着说话不腰疼,像他们这种真正身处宫廷的人,才能明白这座金山对人性的诱惑,更明白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尔虞我诈。
“老奴无能,不能为主人排忧解难。”老管家边说边从背包中抽出了那把暗金色的权杖。
手持武器,老管家仿佛瞬间就从一个和蔼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魔鬼,周身气质陡然一变,外露的杀气竟然不比苏笑若了分毫!“只要主人诚心退离宫廷,老奴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会送您离开!只要有我在,就算是苏笑也不能轻易将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