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紫琴没有搭理凤墨,良久起身,望一眼不远处的另一具,又走了过去,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番。
凤墨跟着她,这次他是更想吐了,因为第二具尸身比第一具还破烂,要不是有些部分还有皮肉连着,可能都看不出来是个人。
凤墨这边反胃着,竺紫琴那边却像只不过是在收捡杂物,接着竺紫琴拍了拍手站起,“好了,依他们的伤势看,仙空台上的贼人大略也不会全都支离破碎了。”
“什么……意思?”凤墨瞪大眼睛。
“一般的仵作应该也能分辨出炸伤烧伤和有打斗所受的伤吧?”
凤墨的脸,慢慢凝成冰雕一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静离马车最近,除了已死的黑衣人,没人能知晓或分辨被炸死的是我还是她,可围攻你的黑衣人身上都多多少少留下了缚臂索的痕迹,你觉得他们的幕后主使会不会因此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竺紫琴悠悠然道。
“秘、闻、录!”凤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竺紫琴笑了,“难道你来找我,又救我性命,不是和他们一样目的?”
“我是赏金猎人,只为钱!”凤墨奋力地争辩了一句,却又觉得底气不足。
“呵,随你怎么说,咱们要继续跑路吗?”
“跑……路……!”凤墨恨得牙根痒痒,偏生拿竺紫琴毫无办法。
她静静的染着月辉的脸,素洁秀致,温润莹莹,便是明珠出尘,也不过抵得那纤然孑立于世外的风逸三分,谁又会能想到如此佳人,她的那双手刚刚还若无其事地翻动过尸身,若无其事啊!
半山腰,凤墨试了试粗壮的树干是否够稳固,揽了竺紫琴扶她坐上去后,自己也在高出一截的树杈上稍作歇息。
从他的位置看,竺紫琴的整个人都隐于树叶的浓阴密影中,他这方注意到竺紫琴头上的那朵白花,早不知失落在何处了。
本不愿再同竺紫琴讲话,一路都是沉默相待的凤墨,此刻不知怎地竟脱口道,“对不起,你有孝在身,我先前并非故意弄落你的……”
“罪女和凤大人之间……”竺紫琴转头,在幽幽暗影里望定凤墨,然后轻轻而笑,“何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还请凤大人不要折煞紫琴了。”
凤墨语塞,半晌又道,“我不过随意一句,但该办的事儿我还是一定要办的。”
“我明白。”竺紫琴回过脸,望向树梢的某一处,淡淡道,“就是不清楚凤大人真正想办的事儿到底是什么?”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
“山外,真的到处都贴有我的海捕文书吗?”竺紫琴打断凤墨,笑出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