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拂来的风中,他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好像山间幽谷有什么在朝他们悄悄逼近,可惜仙空台上本来视觉范围就有限,还停了一辆马车遮挡了石径。
“我不会添乱的,凤大人,就让我再照顾小姐几天吧,从此地到京都灵昌,怎么也得走上四五天呢!”
凤墨回眸的时候,抚月已跪身在他脚下,向他哀求道,“小姐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竺大人才在她三岁那年,将她送到燕孤前山的缙云庵,一为修心养病,二也是希望佛祖能保佑小姐平安活下来,是故十二年来小姐从未离开过缙云庵,现如今竺大人一府大难临头,小姐固然同样难逃朝廷的满门抄斩令,可没有人在身旁照顾着,只怕凤大人这一路是要受累颇多了,何况奴婢身为竺府的下人,不一样在抄斩之列吗,即使没有海捕文书缉拿奴婢,凤大人押奴婢回去,总归算不得错吧?”
凤墨微微蹙眉,原本就有些冷漠的俊颜,此刻变得更平添些不耐烦,抚月的哀恳打动不了他,犯事在逃的人他追捕的多了,各种花招伎俩他都见识过,心肠自然是比寻常人要硬得多,因此,他首先想到的是,眼前这俩小妮子,到底又想跟他玩什么花招!
甭管什么花招,他才没功夫陪着她们玩,不论何时何地,跟人犯泡蘑菇都不是他凤墨的行事之风,既然这抚月存心求死,那好吧,他不在乎多押一个人上路,至少先押着她们出了这前无村后无店环境险恶的燕孤山,后面的路程,还不是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主意打定,凤墨本能地又退后了两步,和抚月保持距离,目光却是审慎地望向竺紫琴,意图从竺紫琴的表情中捕捉到些许蛛丝马迹,但相隔数步之外,迎向他的那张如素月清辉的脸,分明就是静若止水古井无澜。
“你不用跪我!”凤墨吐了口气,双目转回抚月身上,“你……”
他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完,因为就在这一刻,山谷间的风忽然更冷了,冷得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打哆嗦,然而对凤墨来讲,这风不仅是冷,还携裹着致命的危险。
依旧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缚臂索不知何时就到了凤墨手中,银蛇乱舞之下,是细碎的叮叮咚咚声散落在他们四周,仅一瞬间,三人的周遭便出现了十几粒如同铁蒺藜一样的暗器,暗器黑漆漆的尖刺上泛着幽蓝的微光,显见是淬过了毒。
凤墨见此情形,心内有些发凉,暗怪自己太过大意,为何就没有早点察觉有埋伏。
不过还未容他有所喘歇,所有的暗器被打落之时,一星雪芒穿过银蛇的空隙正直直地刺向他的眉心。
找死!凤墨怒意微升,想也不用想,他都知道偷袭他的人是谁,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此刻群敌环伺的时候!
他出手,比第一次更果决更迅速,二指钳住雪芒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缚臂索也乘势扫向对方的肩头,对方“啊”的一声惊叫,如同被蛇咬了一口踉跄跌倒在地,而短刃亦在凤墨的手中一断为二。
竺紫琴瞧着一切,不仅分毫未动,连关切一下自己丫鬟伤势的意思的都没有,且不知怎地,还令凤墨觉得似有一抹笑意掠过她的眼底。
是错觉?还是这丫头吓傻了?凤墨心念急转间再次跃上车棚顶,居高临下。